山羊胡子三爷又问：“你偷偷跟过来，就是为了帮这些人？”

黑瘦男孩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三爷说：“我能帮的有限。聂老大是个混不吝的，估计不会听我的。待会，你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近他们。这些人从京里来，你家里的事情说不定他们能帮忙！只是，不到万分确定，不要轻易交出手中的东西。好了，好了，这是后话了，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边，姜华刚交出手中的银钱，就看到新来的人在水鬼老大耳边私语了几句。水鬼老大听了，审视一般地看向自己这一方。

他见此情景，心中一突。

水鬼老大听到属下的传话，就知道麻烦了，可更麻烦的是，自己露脸了。

原本是打算杀人越货的，所以也没想着藏脸，不成想导致了这么个两难的境地！

真是大意了，大意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另一个人，正是白天落水的那人。这蠢货连人是从京城来的都不说清楚，就鼓动自己来劫人，真是个棒槌！

对方被老大这么一瞪，虽不明所以，还是缩了缩脖子。

这边，水鬼老大也有一番思量。

雁过不拔毛，自己做不到！

既然已经打过照面了，反正都要抢，索性多抢一些钱财，大不了，事后，自己带着兄弟们往林间一扎，过个几年再出来！

拿定了主意，水鬼老大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说：“兄弟这可不够意思了，光那船内的女人可就不能只给这点钱了！”

听了水鬼老大的话，姜华面色一沉，他又一抱拳：“这次本是匆忙上路，身上带的银钱实在不多，如果兄弟不介意，船上还有几箱子皮草可以拿去，只有这么多了，还请兄弟体谅一二！”

他心中明白，能不动手，不能动手！

先不说身后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单说如果交手，自己这方，除了孙铭熟悉水性，其他人都是旱鸭子，这种情况下，绝对斗不过这群水匪。

当然，话虽这么说，他的手也已经不动声色地按上了刀柄。

水鬼老大“嘿嘿”一笑：“那好说，只要让我们自己上去看看才行！”然后，他直接振臂一呼，“兄弟们，上夹子，借粮，不留马！”

“上夹子”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惯用策略，“借粮”是指只要钱财不要命，“不留马”是指女人不碰。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中间的三艘小船迅速靠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抵向若凝他们所乘坐的渡船。

二层的若凝，只听到“砰砰砰”三声，同时感觉到脚下的船几番震动，紧随而来的是剧烈晃动，然后便有被布包裹的石头从窗内砸入。

一番变动实在太快，若凝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一块石头砸在她脚边，发出沉重的落地声，一看就是极重，她被吓了一跳。随着船的剧烈摇摆，若凝和李瑾随着船开始东倒西歪，根本立不住脚。

如果这个时候若凝看出去，会看到水鬼的船上又多了好多人，他们一边喊号子，一边划船，三艘船轮流划动。

他们的船夹在中间，像水中的秋千一般，荡来荡去，同时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随着第一块石头包裹落下后，第二块紧随而至。

若凝眼睁睁地看着砸向自己面门的花瓶大小的包裹，却无能为力，心里只浮现出一句话：我命休矣！

旁边的李瑾扶住了窗棂，略微稳住了身形，看到若凝的情形，情急之下，一下跳跃过去，将她一把拉到怀里，石头包裹堪堪擦过他的肩膀落到了地上。

此时外面姜华已经带着孙铭、武易和水鬼交上手了。

可是一交手，姜华才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对面的水鬼人多，又有家伙防身。

他们在左摇右摆的船上，连站稳都做不到，可水鬼却游刃有余，即使落了水，也能很快爬上来。

几人空有一身本领，却完全施展不出来。

想到二层的两位主子，他心急如焚。

那边兵荒马乱间，李瑾抱着若凝躲过了好几块石头，可是身体也在舱内滚来滚去，除此之外，还要分心应对时不时砸进来的石头。

眼见着砸进来的越来越多，他当下一咬牙，抽了个石头攻击间歇的空档，将若凝带到了窗口。

李瑾大喊一声：“弃船！”当机立断地抱着若凝跳了下去。

坏消息是，若凝完全不会水。

好消息是，李瑾虽然水技不行，但是还能游两下。

要命的是，两人跳出来的一瞬间，又是一块大石头砸过来，因为若凝被李瑾抱着，那石头直接砸到了李瑾身上，将两人狠狠地砸进了江里。

隐约间，若凝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而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的姜华，目眦欲裂，他大喊一声“主子”，值此分神之际，旁边一直游而不击的水鬼老大，拿起手中的刀，用刀背将他砍进了水里。

那边孙铭和武易也相继落水。

因为老大之前的话是“借粮，不留马”，水鬼们也没有入水捉人，当然，也不会入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