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夫人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呜咽声一滞。
皇帝也一阵头疼,转头看向一脸血痕的若凝,后者的脸已经有些肿了,不禁心中一软,想到她刚刚的陈述,心下一动。
“兰氏,之前你说入宫五年,只与家人相见两次。这样吧,朕赐你宫牌,你以后想见家人了,直接宣进宫就可以了!”
若凝听闻此言,大喜,赶紧起身谢恩,只是起的有些猛了,膝盖一阵疼痛,动作不禁有些僵硬。
太皇太后看到若凝欢喜的样子,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帝,轻“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补偿。
莫尧臣听到“兰氏”,又听到若凝说话,虽然距上次见面已经时隔五六年,若凝的声音也变了些,但还是能听出是她。
“兰氏?是……兰姑娘吗?”他原本是想叫阿凝的,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且大庭广众之下,这才改了口。
莫尧臣此话一出,众人都很诧异。
弘德夫人的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一沉。这神医如果和兰氏是旧识就麻烦了,她今天可把兰氏得罪很了。
若凝听到他叫兰姑娘,自然明白他的顾虑。
她笑着说:“莫大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不过,现在她脸上已经红肿,笑起来面皮有些发紧、疼痛。
莫尧臣温和一笑:“自然无恙。”
他说到这里,却又皱起了眉头:“我听你气息不稳,可是旧疾复发?”
小烈看到若凝的样子,有些发愣,听闻自己公子的问话,赶紧对莫尧臣说:“公子,兰……贵人身上有伤!”
莫尧臣听到此言,面上闪过一丝愠怒,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他转而面向皇帝的方向,拱手一礼。
“陛下,草民原本不该多话,但是贵人多次生病都是由草民看诊的,请恕草民多言!贵人与他人不同,自小体弱多病,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能养护到如今地步,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的,还望陛下……珍之重之!”
听到莫尧臣的话,皇帝面色有些难看。
今天,他已经多次被人提醒,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女人了。
太皇太后说的,他只能受着!
但这个神医又是谁?也来指摘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弘德夫人看到皇帝和莫尧臣的表现,眼神一闪,一语双关:“莫大夫与兰美人关系很好?”
这下,皇帝和太皇太后都皱起了眉头。
莫尧臣将头转向弘德夫人的方向,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此刻他的神色极为冷漠,良久才讥讽一笑:“关系很好谈不上,见过几次面,毕竟,她是病人,我是大夫!”
他嘴角的微笑说不出的讽刺。
从刚刚太皇太后说皇帝的那句“你的夫人打错了人”,他就知道,必然是这个说话用心险恶的夫人打了若凝,心中对她不喜,也就表现出来了。
弘德夫人见莫尧臣说话如此直白,面上不禁觉得挂不住,但是偏偏自己的儿子还要指望他,一时之间脸上青红交错。
这个时候,郝明远已经带了照顾六皇子的饮食起居的宫人过来,还有一些小太监抱着方枕、床褥一些东西,有的小太监用包袱裹着一些东西或者匣子。
负责六皇子饮食起居的宫人一进门就吓得跪了下来。
皇帝:“有劳莫大夫!”
小烈扶着莫尧臣走向六皇子的日常起居用品,莫尧臣用手轻触方枕、被褥,接着便摇头:“表面没有问题,撕开看看!”
郝明远会意,和身旁的小太监配合几下就扯开了方枕和被褥,小烈上前查看后,对着莫尧臣说:“没有异常”。
弘德夫人不甘心,忍不住提醒:“莫大夫不好好看……查探一下吗?比如会不会是气味有问题?”
莫尧臣说:“不是气味,汞毒无法通过气味使人中毒!”
皇帝皱眉:“莫大夫的意思是,现在只有可能是饮食出现的问题了?”
莫尧臣:“汞毒最容易烧入瓷枕中,如果殿下没有枕瓷枕的习惯,那很大可能就是饮食的问题了!”
皇帝听闻此言,看向弘德夫人,后者回:“小六从小睡不安枕,没有用过瓷枕!”
皇帝略一沉吟,又问莫尧臣:“这汞毒是什么样子的?如何辨认?”
莫尧臣:“最大的可能是液体,银色不透明的液体!”
皇帝看向郝明远。
郝明远上前回话:“已经搜查过六皇子身边人的物品,并没有此类物品!”
说罢,便示意抱着东西的小太监将东西一一摆在地上。
这些都是搜出来的可疑物品。
众人先看看摆在地上的东西,都是常见之物。
小烈走上前又仔细查探了一下,最终又回到莫尧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