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这样一想就更睡不着了,越想越不对,本想叫进景屏来问问,可是想想半夜三更的问这个,实在不合适,只得压下,不过却再也睡不着了。
翌日,若凝请安回来,用完早膳喝茶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问景屏:“为何日日不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体弱,陛下体谅她身子弱还要抚育太子,就免了她的早晚省定。”
若凝斟酌措辞:“抚育太子?太子怎会不住在宫里?陛下又为何将太子交给贵妃娘娘抚养?”
这么多年来,她这是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孩子,若凝胸口怦怦直跳,只觉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太子殿下住在宫外,是因为胎中不足,而给他调养身体的无相大师,在安国寺,是以陛下特允太子也长住安国寺。”
“无相大师……”若凝喃喃自语。
她也认识一位法号无相的大师,是重名吗?
“陛下之所以将太子殿下交给贵妃娘娘抚养,是因为娘娘所出的五皇子,和太子殿下经常一起玩耍,五皇子过世后,陛下感念娘娘对太子殿下的悉心照料,又怜悯娘娘的丧子之痛,这才将太子殿下托付贵妃娘娘的。”
贵妃早年生过两个孩子,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都因先天不足而夭折。
景屏说到这里,对若凝微微一笑:“陛下还因此刻意提升了娘娘的位份。”
若凝满腹的担忧疑问,忍了又忍,又问了一句:“那太子的学问岂不是要耽搁了?”
听到若凝的问题,景屏很诧异,这个角度的问题自己还真没想过。
她略一思考后才回答:“皇上给太子请了一位少傅,是元和五年的一位状元,随太子长住安国寺。”
“不过奴婢听说,秦大将军,也就是太子舅父,亲自请了邵太师教导太子。后来,大将军出征前,又请了从军中退下来的一位将军,好像是前镇国将军,专门教太子兵法武艺。”
“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无意间听宫里的侍卫提过,太子殿下虽然不住在宫里,但是教文武骑射的师傅可比宫里的师傅强多了。”
邵太师是当年先皇为还是太子的李瑾选的太子太傅之一。
当年皇帝登基前,邵太师正好丁忧,这才被胡勇成了气候。
邵太师无论学问还是人品,都是无可挑剔的。
而前镇国将军闵惠,本就是哥哥的师傅,想来请到他也不难。
幸亏有哥哥在!
皇帝那个不靠谱的,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的?
若凝想到这些年,她跟着父亲读的史书,历史上被皇帝猜忌的太子不在少数。
可是那都是年老体弱的皇帝,忌惮年少力强的儿子,现在太子才多大点?皇帝本身也还不到三十岁,这样的忌惮太早了吧?
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皇帝怎么会不希望太子好呢?
还有,太子胎里不足,这个问题该怎么办?会不会是当年自己中的毒传到了他的身上?依自己半吊子的医术根本帮不上忙,但是她总要想想办法。
她又想起刚刚景屏提到的无相大师,如果真是莫大哥的师傅她倒放心了。
这个时候,景屏又提了一句。
“不过,太子殿下‘打马’的嗜好,引起了很多争议!”
若凝:……
什么玩意?打马?打什么马?打马也能成为嗜好?
景屏看到若凝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打马’是最近几年新兴的一种赌棋游戏,被太子殿下发扬光大。太子殿下在‘打马界’可谓是……一枝独秀。娘娘刚刚入宫,可能还没听说过,以后就明白奴婢的意思了!”
若凝:我一点也不想听说!
怎么办?更想见太子一面了!
偏偏太子甚少入宫,可就算他在宫中又能如何?身为皇帝的嫔妃,自己不是想见太子就能见到的。
景屏看到若凝一直锁着眉头,忍不住问:“少使,您没事吧?”
“没什么,对了,西太后和长公主对太子如何?”
“都很好。众皇子中,太后娘娘最偏疼的就是太子了,而大长公主,对太子更是视若己出。”
若凝闻此眉头反而更紧了,低垂的眼睫遮挡了双眸中的恨意,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撞击发出的“咯咯”声。
西太后对自己下毒,她一直怀疑大长公主李萱是知道实情的,因为在她死前的大半年,日日来找自己的韩仲宣,突然被大长公主约束不得进宫。
为什么?若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宝溶居里养着西太后送的毒花。
“最偏疼”?“视如己出”?
若凝心下冷笑,她们如果真的在乎太子,怎么会让身怀有孕的自己长时间接触那毒物?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对太子示警,这一对母女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