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他答应道,“只是可能会晚些。”
……
冬至这日,凤婵音大清早就叫人备好了马车,只等给公婆请安完毕,就出发去丞相府。
回凤家过冬至这事,是早就禀过了姚老将军,得到了准允的,所以无论四老爷说了多少阴阳怪气的话,凤婵音都不动如山,就是不开口说晚上回来吃团圆饭的话,全交给姚朗之去应答。
四老爷当然不会苛责自己的儿子,只狠狠地瞪着凤婵音,嘟嘟囔囔地道:“这是哪家的规矩?哪家的儿媳妇是回娘家过节的?”
但老太爷已经同意,他也拦不住,最后还是只能放人去了。
凤婵音懒得和他理论,只当没听到,欢欣雀跃地回娘家去了!
姚朗之难得看到她这么喜形于色的神情,笑道:“回凤家,就这么高兴?”
凤婵音觉得他简直就是何不食肉糜,要是他们二人性别转换一下,换成姚朗之去凤家当媳妇,他指定会比她还想着回姚家。
啊,也不绝对,凤家没有像四老爷这样的奇人,姚朗之就算作为新媳妇嫁入凤家,也不会有她的日子难过。
她高兴的原因,可不只是因为可以回凤家,更是因为,自由!
从三分的自由,换到了七八分的自由,谁会不开心呢?
笼中鸟尚且期盼重回天空的自由,何况是有情绪、会思考的人类。
因为性别,因为立场,姚朗之是永远体会不到她的心情的,凤婵音也不解释,只简单回了一句:“许久没见父亲母亲了,怪想念的。”
回到凤家后,众人在丞相府度过了和和美美的大半天,半下午时,就去了文信侯府,陪着老夫人一起吃团圆饭。
侯府的几个夫人、姨娘们看到凤婵音带着夫君回娘家过节,心里既佩服又羡慕,不由得更加思念自己的女儿。
年轻的凤家儿媳们也是欣羡不已,纷纷求教凤婵音是怎么把姚朗之调教得这么听话的。
凤婵音说不出来啊,她的方法不适用于真正的夫妻关系,只适用于合作关系。
凤家儿媳们觉得她藏私,还在背后嘀咕了她一阵。
凤婵音:“……”她真没有!
散席之后,时间已晚,相府的人留在了侯府过夜。
侯府是给二房单独留了两座院子的,虽然他们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回。
这就是权势地位带来的优待,在侯府人口众多,房屋紧张的情况下,蒋氏还能匀出两座大院子给二房的人,全是因着二房有一位右相大人。
其他几房的人即使心里有不服,也只敢在心里不服,在凤丞相没有卸职之前,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回到院落之后,姚朗之这才开口对凤婵音说,他要出去办一件事情。
凤婵音立即了然,一脸打趣地道:“是要去看楚姑娘吧?听说,她是冬至生的。”
姚朗之神情一僵,讶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凤婵音坦然道:“因为合作的事情,之前不是把关于她的事情都调查了一遍吗?她这生辰日恰逢冬至,怪好记的,就记住了。”
“你去吧。”她非常好说话,也不怕姚朗之半夜从侯府出去,会跌了她的面子,“其实你不用陪我在凤家演一天戏的,把我送到相府之后,就可以去做你的事情了,我会在长辈们面前替你打圆场。”
她可与他不一样,完全不顾合作伙伴的死活,她很讲道义的!
姚朗之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既大度豁达,又不失自己的个性,若她真是他的妻子,一定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主母。
他不会明白,若凤婵音真是他的妻子,她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也就不会成为他心目中的完美主母人选。
姚朗之此刻并不知道这个悖论,他只高兴于凤婵音的通情达理,留下一句“我子时之前就回来”,就毫无顾虑地离开了。
只要他尽快回来,凤家的人就不会怀疑什么。
侯府不比丞相府,在这里,凤婵音也不能把控得一丝消息都不透出去。
不出半个时辰,姚朗之大节之日抛下妻子,深夜出门的消息,就在侯府几房里传开了。
凤家的少夫人们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地道:“还以为她有什么驯夫宝典,原来只是表面光!”
冬至时节,大家都在家里过节,这个时间点,姚朗之出去能有什么事?
既不可能是和同僚、友人相聚,又不是回姚家去,剩下的还能干什么?
肯定是去寻花问柳啊!
凤家的人都觉得,凤婵音一定是事前答应了姚朗之什么条件,这才换来回娘家过节的机会。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没猜错。
事实上,姚朗之就是去寻花问柳的。
可在他心里,他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他只是去给一个友人庆生,而且,他也不会耽误很久,他只打算去送个礼物,说几句祝福话,再陪楚问嫣稍坐坐,就返回凤家。
前前后后,最多不过耽误半个时辰,只要他尽快赶回来,就不会生出流言。
可惜,事不如人愿,他这一去,就耽误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凤婵音都启程回姚家了,也没见着他人回来。
凤婵音只觉得这个合作伙伴真是越来越不靠谱,再急色,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连表面功夫都顾不上维护了!
凤家的人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觉得凤婵音和姚朗之就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值得羡慕。
连凤丞相都冷了脸色,他宽慰凤婵音道:“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凤婵音在心里给姚朗之点了点蜡,幸灾乐祸地想,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能怪她没有同盟情义,实在是她越辩解,越没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