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梦结束，场景没有变幻，依旧是佐伊潜入梦境时的走廊。

不同的是，此刻走廊里已经没有了武苓和何安南他们的身影。佐伊正对面只有一个褪去了战甲，闭着眼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的齐晟言。

潜梦已经耗尽了他目前恢复的所有的精神力，眼下佐伊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要离齐晟言越远就越好！

然而就在佐伊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腕上的小银鱼却不自主地颤动出声，一直装瞎的黑发alpha也随之睁开了眼。

对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佐伊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到底是潜梦的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言晟……同学，你怎么在这？”佐伊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想要和对方搏命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师是不是让你来找我，她现在……”

后面两个字佐伊还没说出口，黑发alpha就像是挑衅一般亮了亮自己金色的眼睛，此刻她看佐伊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演戏的蹩脚小丑。

那双标志性的金黄色瞳孔仿佛也昭示着佐伊内心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

人鱼这时候才明白齐晟言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言晟，也不是海底追杀自己的齐家人……她居然是潜梦里那个早该死在帝国建立之初的齐帅齐成倪！

原本处在现实世界的齐晟言为了不让温予出现危险，所以在潜梦中‘意外’觉醒时，她不得不用自己代替了早亡的齐成倪。

于是，那个一心记挂北三星、敬重师长的alpha彻底死在了追逐温予背影的路上。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再无齐晟言。

难道温予就是为了这个才要抓捕自己？毕竟如果没有人鱼潜梦，齐成倪根本就没有复活的可能。

但让佐伊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温予会选中自己？

难道是因为生于这个时代的齐晟言本人太过契合，才导致自己意外被选中？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有被放过的可能？

一想到这种情况，佐伊心里便涌起了几分激动。

齐成倪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不继续演下去了？”

这是佐伊第一次在齐晟言那张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看到如此冷酷板正的表情。

人鱼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太过激动，于是他尽力平复着心绪，缓和道：“你知道你现在占的是谁的身体吗？”

“不知道，这很重要吗？”齐成倪略感无趣地扯了扯嘴角，“如果重要的话，那不如你亲自来告诉我？又或者……你来说？”

黑发alpha的眼神瞟向了佐伊的身后，眼眸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自己身后……这种时候，是谁来了？难道是她！

现在还能和齐成倪认识并且搭上话的，除了在潜梦里意外露过面的艾里斯，就只剩下温予一个了。

所以……会是她吗？

佐伊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来人不是温予，一边又希望她可以出现。

现在温予出现，对方或是终结自己这么多天的甜蜜幻想，或是继续对自己关怀备至……不在乎结果的好坏，如果是她，佐伊只想亲耳听到她承认对自己的利用和背叛。

即便不是出自真心，但至少作为目标的他也是真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好像他们之间只要曾经有一方真切的爱过，也就不算辜负了那些美好的瞬间。

佐伊迟疑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个过去和自己亲密拥吻共赏日落的人，此刻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温予的视线全部落在了他身后的齐成倪身上，仿佛隔着中间的佐伊只是一个透明的墙板。

“既然回来了，就别追寻过去。”温予的话似意有所指，“倒是许久没看见你这副满身是刺的模样了。”

齐成倪挑眉，在金眸扫过佐伊愣神的模样后，她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利用人鱼潜梦来获取至善之心，这种方法也就只你能想到了吧？不过……”

齐成倪语气微顿，笑容里掺杂着几分试探，“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那作为这次任务的辅助工作，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条人鱼？如果你没有特别的安排，那我可就按照过去的做法收尾了。”

这是她们两人自从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见面，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模样。

温予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自己手里的佛珠。

齐成倪知道温予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以往这种时候，这就是温予在求她退让，但这一次她却不想这般轻易放手了。

“既然温参谋长没意见，那我可就动手了。”

黑发alpha的声音完全冷下来，随着左脚向前移动了半步，一道主宰级别的精神力波便直接扫向了毫无抵抗能力的佐伊。

强压袭来，温予只是站在那里垂眼不动，像是完全不在意齐成倪要对佐伊做什么。

而佐伊下意识的抬手动作却让他手腕上的绞丝镯暴露在了视野中，沁凉的银光如同屏障一般护在了身前，而那股熟悉的精神力本源正是来自佐伊身旁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温予。

这到底是枷锁还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