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琛小心地将人翻过身,拢到怀里,下巴在她颈窝轻轻摩挲。
颈边一阵酥麻,感觉不到暧昧,更像是阎王发飙的预兆。
“那个……”温暮盈尝试着开口。
裴亦琛低笑,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身上,“现在知道心虚了?”
她咬唇,沉默。
这人怎么总一猜一个准?
“不解释一下?”
辩解无用,身上的紧绷稍缓,温暮盈含糊其辞,“我病还没好,别靠我这么近。”
裴亦琛充耳不闻,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拢了拢。
温暮盈身子一僵,细若蚊蝇的声音挤出,“不是故意瞒着,我怕影响你工作。”
裴亦琛习惯性拢了拢她的发梢,却依旧阖着眼,“既然不想我分心,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答应我的,转眼就忘?”
语气听不出责备,却更让人心慌。
温暮盈眼神躲闪,试图转移话题,“国外事情都忙完了?”
“嗯。”裴亦琛忽视她的回避,低哑嗓音在她耳边萦绕,“事情结束就回来了,不是因为你。”
温暮盈脑子乱成团浆糊。
还没等她捋清,男人慵懒的声线又扬起,“这几天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
温暮盈欲言又止,“可是……”
“工作已经安排给其他人了。” 他截断她的话。
温暮盈一愣。
什么意思?
她挣扎着要退出来,却被他单手锁在怀里。
像是察觉她的意图,裴亦琛开口,“裴盛已经是RT的股东,我现在也算你老板。”
温暮盈怔住,待机的大脑“嗡”地一声。
昨晚那针药效后劲十足,今天反应迟钝,却也足够让她听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你答应RT的投资,是因为……”
“和你无关。”裴亦琛否认,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RT的投资早就决定了,只是没告诉你。”停顿片刻,他又补充,“我已经联系了宋毅,这段时间,你调去裴盛,协助开发。”
心头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滋味。
这违背了她的原则,她不在乎和裴亦琛的流言蜚语,但公私分明是她的底线。
“我不想工作里掺杂私事。”
裴亦琛稍钝,随即坦然道,“我不否认有这次的原因,但这项任务你迟早要接触,只是时间早晚。我也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就对你放水。”
温暮盈垂眸,长睫掩盖翻涌的情绪。
“既然不想影响我工作,就答应我这次。”他下巴抵在她头顶,语气难得认真,“养好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你生病我却毫不知情。”
温暮盈知道他真的担心了,愧疚迅速掩盖了那点纠结,轻点头应了。
裴亦琛略微松开些钳制,抬起她下巴。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这张脸,此刻他眉眼间的温柔,与平日散漫的模样判若两人,温暮盈有些恍惚。
细微的、不知名的情愫泛起。
“说过什么?”他强迫她与他对视,“别拒绝我的好。嗯?别多想,坦然接受。”
温暮盈鼻尖一酸,偏过头去,躲开他灼灼的目光。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发颤,“裴亦琛,值得吗?”
值吗?
他们本该是茫茫人海中最普通的陌生人,一场偶然的相遇,一段露水情缘。
三个月,足够冲淡一切,足够消弭那段错误的开始,荷尔蒙作祟的本能,毫无意义,就此结束。
他算不上良人,她也不是什么善类,彼此各怀心思,不该纠缠。
她不懂,他为何做到这个地步,她从未对他毫无保留。
裴亦琛目光扫过她眉眼,笑意很淡,倦懒的嗓音却骤然沉下来,“暮暮,烧糊涂了?问我这种问题。”指腹擦过她鼻尖渗出的细汗。
温暮盈盯着那点湿意,怔忪间,男人潮热的嗓音从斜前方传来,“因为你是温暮盈。”
所以,值得。
心底翻涌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掀起更猛烈的热浪。
想照顾她,想疼惜她,想爱着她。
想和她一起走完以后所有的路。
裴亦琛从未如此渴望过什么,此刻,他只想牢牢抓住她。
想要她回应他的感情,想要她永远鲜活明媚,
想要日日夜夜都能触碰到她,
想要她忘记过去,放下伤痛,毫无保留地,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所以,
温暮盈,别怕。
我在。
你不用走向我,剩下的路,我来走。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
苦涩漫到舌根处,温暮盈阖上眼,死死攥着被角,指尖用力到泛白。
裴亦琛稍稍松开些,语气戏谑,“前几天说过什么?不听话,后果自负。”
温暮盈脸上残留的惆怅瞬间被绯红冲刷干净。
裴亦琛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嘴角弧度加深。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惯会撩拨的蛊惑嗓音响起,“惩罚换一个,暮暮,搬到我那里。”
“什么东西?!”温暮盈猛地睁开眼,忘了喉咙不适,声音拔高。
刺痛袭来,她忍不住猛咳了几声。
裴亦琛轻抚她的背,语气却一本正经,“你要去裴盛工作,公寓太远,住我那里上下班方便。”
“扯淡!”温暮盈反驳,“你就是图谋不轨!”
他低笑,胸腔震动。
“我不会趁人之危。你不点头,我什么都不会做。让你过去,只是想看着你,安心些。医生也说你需要调养,不能太劳累。思来想去,去我那里最合适。”
“你这是强词夺理。”
裴亦琛挑眉,“不愿意,我就住过来,二选一。”
温暮盈被他这套强盗逻辑堵得哑口无言。
裴亦琛的性子,绝对干得出来死赖在她这里的事。
她也疲于反抗了,妥协,“只到我在裴盛的工作结束,否则免谈。”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低头在她唇上轻轻蹭过,“成交。”
“你!”
这人真蹬鼻子上脸了!
她现在身子虚,根本不是这人对手。
懒得跟他计较,又强调了句,“各睡一间。”
“干嘛突然装矜持,一开始不是你要跟我睡?”
温暮盈不想再理这骚.狗,两眼一闭,被子蒙头。
谁说是防他?
她是怕自己饿狼扑食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