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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赤符水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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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廷见了,暗暗心惊道:“不好,此乃‘赤符水笼阵’。”

待要发声,却听朝生高声叫道:“卢绾,你曾杀伤我法身,我不报此仇,绝不能甘休。白晓这一饵四投,委实不亏。钓得四位落我阵来,正好用赤水煎炼,供我补炼修为!哈哈,哈哈……看阵罢!”他口含连珠咒,左手掐诀,望池水一指。倏然间红水飞悬而起,立起八面血墙,将阵台密密围住。

那朝生仰天长笑,挥袖一退,身形遁入水墙中不见。

卢绾见他遁走,急追上前却来不及,只怒得攥拳望墙上一砸!怎料那血墙有禁格之效,遇强愈强,一击之下,排山之力反冲回来,把卢绾震得踉跄后退。他被此气浪一激,竟动了身上双魄琉璃之气,灵海中热寒交袭,似刀链绞裹,痛得一个趔趄,跪倒下去。

伏廷忙上前搀住,仓皇道:“这阵势不妙,咱赶紧破阵出这云升殿再说。”

卢绾一听要出此地,心血上涌,一口清血咳将出来,哑声道:“不行,不能出去……白晓……白晓还在这里,我不能放他不救,一走了之。”伏廷说:“不是不救,是从长计议再救……”

卢绾打断道:“不用计议。我到了这里,就不能空跑一趟,还留他独自受苦。我誓要见着他……”伏廷急得泫然欲泣,连连苦挡:“你不要命啦?这里不能再留,必须走……”偏卢绾一股痴情执性,全挂在白晓身上,听见伏廷屡加阻拦,不禁怒中横出一句:“要走,你带他们走,大可不必受我连累!”

白眠听到这里,噌地怒火冲心,忍不住拔足上前,指着卢绾便骂:“姓卢的,你话说得轻巧!伏廷助你入阵,他若一走了之,你却死在这里,他当如何处之?你是至情至圣,死而无悔,他却要长世背着这罪疚?世间竟有你这样混账的东西!”

卢绾听见这话,一言不发,只两腮绷住,怒目瞪向白眠。

白眠恍若不见,仍接着说:“白晓是否还在这阵中,谁也不知。你这时回头找去,你与送死无异。我哥哥凭着双魄琉璃,与你二身同用一命,你此时倘或重伤身死,他更无活路。是走是留,你自己想想好!”

这一番话语,直拿七寸,犹如一盆寒水把卢绾浇了个透顶醒。他心中叫道:“是啊,是啊!我怎么这样的糊涂?”

正就此时,四下水声沸然。只见八面水墙骤然直上十数丈,已连顶封住,赤水似暴洪倒灌,急往内奔泻,声势愈发浩大,转眼之间便没至踝胫。

卢绾见此势已危,急抽剑上前,望水墙一劈!噹地一下,发铿锵声,那水墙犹如精钢所铸,纹丝不动,震得他单臂发痛。

卢绾回首望伏廷急问:“你既说要去,这如何去得?”

伏廷指阵台八方说:“原阵台八角有铜索吊悬,将其悉数斫断,必有机栝盘动,但现下被这赤水所困……这……”卢绾接问:“那当如何?”伏廷说:“须待我破开赤水上的禁格之术……”说这话话时,赤水已没至腿膝。

李镜见势甚危,从旁叫道:“来不及了。让我来解此阵,未必要破那禁格之术!”

众人闻言都微微一惊。伏廷说:“七太子不通晓阵法,却何出此言?”李镜道:“这不用通阵法的,你且看就是。”便朝赤水帘一指,令银锦道:“银锦,你以鞭击水壁试试。”

银锦心中虽也有疑惑,但他杀伐果敢,不爱多问因由,当即应了声:“好。”一字出口,右手震鞭,已狠狠向赤水墙上一抽!

只见鞭梢过处,如银钩缴帘,利刀破纸,立将水墙刮开。

原来那银水剑本是件水族秘宝,能拟水化形,又逢水必辟;却因水势过猛,所开阔口大小,不足一掌宽,且转瞬即闭,急难投身而出。

李镜又道:“你尽管显尽神通,出力挥打。我自有计较。”说着将银水剑一振,化做掌长的短匕,反挈在胸前。此时水势汹涌,已没过腰。

银锦听令,当即将鞭抖擞,左右挥拂。

银鞭沾了赤水,鞭响更烈。扫拨拽打,收放如龙,声声霹雳。只是长鞭过处,豁口瞬开,开又即合;开口反复来去,也不过一掌余长。李镜凝神看住,从豁口中窥见外面铜索所在,即振手急投,银水剑作一口短匕,从阔口疾射而出,只闻一声金响,铜索斫断;李镜反手一缴,银水剑仿佛有绳线牵掣,划然穿透水壁,倒弛回他手中。

李镜与银锦照法而行,于阵巡步走动,连发六回,每发必中,发至第八回,那铜索崩断之声伴来一声山响,登时台石震荡,犹如地动,忽地往下飞坠!耳边风声骤急,那赤水或振成碎滴,或转腾化雾,在四周飞萦不去。那云台直坠而下,不知落了有几千仞,轰然一声,着了实地,红雾相旋四散。

众人定下神来,隐约听见有地籁之声,往四下一看,望见黝黑中有一门薄光,方知是身在一个岩洞之中。

五人循光扪壁而行,出到洞口,竟是到了一处幽谷。

只见一株盘根错节的古木,委斜在洞口旁,谷内山石有半人之高,满布苔痕,遍地都是蕨萁、马蓼,脚下腐叶、软泥一踩即陷。此时雨早停了,只因四处高树遮蔽,枝叶间所积雨水犹自滴落,耳边簌簌打叶之声不绝,四处弥漫着濡润之息,伴着群鸟隐鸣、泥草芬芳,一时间满山清阴之气,尽皆浓粹于此。

原来这云升殿是建在山上一处坳地之中,殿下山体中空,便在殿宇下方悬筑了那神机地塔,嵌在山体内。故而塔底下是两片巨大嵚岩,中间有隙,直透至灵修山山谷之下,是灵毓宫的另一处出山路径。

卢绾立在原地,仰首而望,见顶上一片漆黑幽暗,犹如无底深洞。此时此刻,不知白晓身陷其中,是危是安?他一思及此,激得体内双魄琉璃震荡,心腑似裂,哗地一口浊血吐将出来。

伏廷急唤一声:“卢绾!”上前探其丹脉,颇觉不稳,忙将人扶到一干燥地,要安顿他坐下调息。怎料卢绾忽站定不动,反一把捉起青锋剑,调身望银锦走去。

银锦迎视着他走来,微微侧头,用目色询其所以。

卢绾直造跟前,沉声说:“此行救人失着,为甚么?”银锦惘然望着他,似听不懂话的猫犬,漠然问:“甚么?”

卢绾回手往洞内一指,厉声问:“东唐君最后留令,要你杀那妖物,他是明知阵中有诈的,为甚么还令我们前来陷阵?他根本无心救人,故意将此事做坏,是也不是?说!”他话到末处,满目赤红,好似一腔恨怒忍而未发。

银锦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禀命行事,不知湖君谋算。”

卢绾切齿一笑,道:“你不知道?”说时逼上一步,直压至银锦面前,怒瞠双目道:“东海重围时,你诓得我护你一路,你说甚么事也不知道……这一回,难道你又不知!”那“知”字出口,一拳打在身旁山石之上,那劲力之狠猛,直把巨石击之糜碎。

银锦昂然立一旁,石碎于眼前激溅,他双目不瞬一瞬,徐徐道:“你遇事不成,拿这不会动的大石撒气,有甚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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