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听了,默然不语。
伏廷知他用情至深,唯恐他为救白晓慌不择路,只好先苦心劝住:“我知道你性子,若不知有此法倒罢,知有此法,必不死心。这样罢,你到时先问问去,看那东唐君让你做个甚么事,又是个甚么救人法子……你我再作决定。”
卢绾只好点头答应。又跟伏廷说了桃水宴席上诸事:那东唐君开酒请青元天君,张苍闯宴拿人,别海四太子遭害,四渎梭被夺等等,都一一详述。末了,又评断一句:“玉宇天君让白晓去窃韶海四渎梭,杀西海四太子这事,必定也是他做下。”
伏廷将卢绾的话理了一遍,只想不明白,皱眉喃喃:“玉宇天君是上霄九天的人,他何必跟四海过不去?”沉吟半晌,又摇头叹气道:“先不说杀命夺梭这事,是谁授计做下,如今都落在那七太子头上。这等大罪,论理他得提审九天。此罪一旦坐实,只怕凶多吉少。我们可有法帮那七太子一帮?”
卢绾被他一说,不由也替李镜悬起心来,但转念又想:“东唐君曾把拂玉玲珑给李镜护身,想来他不会置李镜于不顾的。以东唐君的行事手段,又何须我来操心?”便与伏廷道:“这李镜后头,牵涉东西两海。如此大事,你我想帮也帮不上,还是先救白晓要紧。”
话说到此,二人已到了灵修山巅。这才按下风云,就见白眠在山径一头走来。伏廷本怕白眠孤身一人,闯出些甚么祸事,现在见人无恙,倒松了口气。
卢绾望前走来,向白眠问:“有探查出玉宇天君闭关何处么?”
白眠摇头说:“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无意中得知这山内有处秘地,不知玉宇天君用作藏纳甚么。”
原来在伏廷下山后,白眠独身便在山中搜寻。他为掩人耳目,抖身化了一只白雀,四下里寻去,正巧就碰上丹悬真君与东唐君二人在云台上开“天渊星盘阵”。因此听得二人说话,又暗中记下了开阵时点的四处星位,便将这事跟卢绾和伏廷说了。
伏廷大吃了一惊,急问:“东唐君做甚么来灵修山?”
白眠说:“那仙童引他入阵时,说了一句‘天君因伤入关潜修,不便相迎,已嘱咐我等引路’。想来他是跟玉宇天君有些往来。”
卢绾心想:“玉宇天君夺梭杀命,让李镜顶了如此大罪,东唐君不思量救人,却来灵修山走这么一遭,图的甚么?”他心中掂量不明白,更想一探究竟,便道:“我们且入‘天渊星盘阵’看看有甚么乾坤。”
伏廷苦恼道:“那地方有仙童看守,上了云台,他们就见着你了,你要怎么开阵?”
卢绾好笑道:“你还对付不来那看桥的小小仙童么?那玉宇天君如此品性,与邪魔何异?难道你还敬他怕他?闹个翻倒罢了!”白眠难得附和卢绾:“说得不错,这才是了!”
伏廷心知这二人,一个不达目的不休,一个性子亢直,此时两人心念俱立,必定首尾不顾的了,只无奈道:“好好好,你们说了算。不管怎样,我只能跟着你们办这事了。”便领着白眠和卢绾,直上云台去。
三人行至台中站定,卢绾出声呼道:“我们有事询求,还请玉台守山童子出来相见!”
那桥头上的白石仙鹤,应声化出两童子来,其模样清俊,发束端正,立在那儿齐声道:“请说罢。”
话音刚落,卢绾已闪身上前,一爪直勾入童子胸口,往外一扯,生生扯出块熠熠生辉的翠玉来,那仙童眉头一拧,一阵扬尘,便已散做碎石粉齑。白眠紧随其后,也将另外一个守山童子如法毁去。二人又将灵玉打碎,一并投到了崖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