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心里一紧，被他这语气弄得有些发慌。她低下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袋子，声音显得有些不自在：“路过这边，想着来看看老同事，顺便送点点心。”

话出口，她便后悔了，心里那点小小的心虚更是藏都藏不住。她知道，这个理由未免太勉强了。她来这里，确实是为了看他，但被他这么一问，却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是在“盯梢”，越发不自然。

沈望舒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他们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好好说话了。两人明明住在一个家，却总是被他的工作隔开，连一顿晚饭都没机会一起吃。她此刻站在这里，脸上挂着不自在的表情，反而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歉疚和温柔。

但他确实还有事要处理。他收回目光，语气放缓了些，眼底浮现出一丝柔和：“等我忙完，我有话跟你说。”

许诺看着沈望舒忙碌的样子，原本想提留学的事，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轻快，像是怕打扰他：“那我先走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沈望舒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许诺提着东西走出办公室，刚到门口的等待区域，就看见林思正坐在沙发上。林思低头翻着手机，安静得像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淡淡的存在感却让许诺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她心里蓦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沈望舒一向公私分明，而她刚刚还在为自己来这里的行为感到心虚，觉得自己像是在“盯梢”。然而，林思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沈望舒主动带她来的吧？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许诺的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涩意。他对她严谨分明，却可以破例将林思带到他的办公场所。这一瞬间，许诺只觉得有些难堪，甚至不敢继续多想。

林思似乎察觉到许诺的存在，抬起头，朝她礼貌一笑：“许诺，好巧啊。”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客气。

许诺心里隐隐发堵，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微微点头回应：“林思。”

林思放下手机，笑着解释：“我跟望舒约了后面有些事情要谈。既然你也在，要不要一起？”

许诺听着她的话，手里的袋子抓得更紧了些，脸上却依旧淡然：“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明白，如果沈望舒想让她参与，刚才就会直接开口，而不是将她支开。这必然是她不方便听的话题。

转身离开的瞬间，沈望舒刚才那句“等我忙完我有话跟你说”忽然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那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语气却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心里莫名一紧，甚至升起了一丝荒唐的紧张感。难道……他想跟她提分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诺就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样发闷。

许诺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念头太过刺人，她甚至不敢继续深想，却发现心底的那份不安已经无处可藏。

一个礼拜过去了，许诺心里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她本想着找个时间主动跟沈望舒好好聊聊，但每次他不是加班，就是临时有事，他们的时间总是对不上。眼看着这种冷淡的氛围持续下去，她越来越无法平静。

终于到了周末，沈望舒难得主动发消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跟你说。”短短一句话，却让许诺心里一沉，思绪顿时翻涌起来。

许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沈望舒这几天的态度虽说谈不上冷漠，但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却让她无法忽视。现在他主动约她吃饭，又说有话要说，许诺几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她低头盯着屏幕，手指紧握着手机，脑海中翻涌起各种可能性。分手这两个字像一道刺，冷不丁扎进了她的心里。许诺想起他最近的忙碌，他和林思的频繁接触，想起她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的场景，所有的细节拼凑在一起，仿佛都在给她一个答案。

可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这段感情可能会走到尽头，但真正面对这种可能性时，许诺才意识到，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舍不得。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夜晚偶尔温柔的目光，哪怕是相顾无言的日子，都让她觉得自己还是重要的。

而现在，这一切可能都会终止了。

沈望舒约在他常去的那家法国餐厅，环境优雅，灯光柔和，是平日里他们偶尔约会的地方。

许诺出门时，天色阴沉得像要塌下来，风裹挟着大雨倾泻而下，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一阵急过一阵。她站在玄关，手握伞柄，心里莫名觉得天气和她此刻的情绪一样狂躁不安，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某种变化蓄满了压抑的力量。

许诺推开餐厅厚重的木门，室内温暖的灯光让外面的风雨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彬彬有礼地将她引向沈望舒定好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