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乔的目光与凌念远对上的那一瞬，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将手从魏秋至手中抽了回来，动作仓促得有些不自然，手指在滑过纱布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没敢多看魏秋至一眼，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向凌念远，抬头挽住了他的手臂，语调故作轻松：“你怎么来了？”

凌念远垂眸看着她挽住自己的手，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他沉默了两秒，像是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但动作微微一顿，终究没有继续。他低声说道：“他们告诉我你过来了，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他的语气平稳得让人听不出情绪，可那双眼睛却静静落在她脸上，深邃得让人看不透。楚安乔挽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我刚想去找你呢。今天忙完了吗？是不是又没休息？”

她的语气轻快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试图缓和这微妙的气氛。凌念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从她的手一路移到她的脸上。喉结轻轻动了动，他终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我挺好的。”

楚安乔抬头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出点什么，但凌念远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可她却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有一股藏得很深的情绪，压抑而复杂，像是海底涌动的暗流，沉默而绵长，让人无法忽视。

凌念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平静地扫过，声音低沉而不带情绪：“明天会有运物资的车子来，你们可以跟着这辆车返程。”

楚安乔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握紧了挽住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我可以留下来吗？”

凌念远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他抬起手，指尖落在楚安乔裹着纱布的手腕上，动作缓慢而小心，仿佛碰触的是一件易碎的物品。

“这边医疗条件有限，”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几分压抑，“你的伤口太深，必须去大医院缝针。”

楚安乔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凌念远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纱布上，神色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纱布的边缘，像是在确认它是否包扎得足够好，又像是想透过纱布看到隐藏在下面的伤痕。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初见那道伤口的情景——皮肉翻开的裂口，涌出的鲜血，以及那刺目的红色。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以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更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支撑她一次又一次地划开手腕。

一股刺痛无声无息地涌上心头。他抬起眼，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把她的手放回原位，轻轻地掖了掖纱布。

楚安乔微微一愣，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站直了身子，目光冷静又平和。她感觉心里像堵了什么，说不出的闷，连呼吸都隐隐有些不畅。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凌念远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温柔耐心，可她又看不出这份冷淡背后的情绪是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她垂下眼，不再争辩，语气里带着几分低落。

凌念远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楚安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那股闷闷的情绪愈发浓重。

楚安乔回到S市后，手腕的伤养了整整一个月，才彻底恢复。刚拆掉纱布的那天，她约了许诺见面。两人选了一家熟悉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带着暖洋洋的闲适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或许是太久没见，楚安乔刚坐下，就忍不住把自己在山区的经历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从泥石流到割腕救人，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许诺听完，扶着额头，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是去拍纪录片，还是去冒险了？割腕救人这种事，你也真干得出来。”

楚安乔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笑得很淡：“当时情况太紧急，也没想那么多。”

“那凌念远什么反应？”许诺放下咖啡勺，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楚安乔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就让我赶紧回来，说伤口太深需要去大医院处理。”

许诺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啧，要我说，他八成是吃醋了。”

“吃醋？”楚安乔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无法把凌念远和那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笃定，“你想多了吧。他一向理性得很，根本不会为这种事动情绪。”

许诺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楚安乔放下咖啡杯，笑着问：“说了我这么多，那你呢？最近怎么样？”

许诺托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还能怎么样，埋头工作呗，也没啥特别的。”

“那你和沈望舒呢？”楚安乔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