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了,我是琬儿的哥哥,我怎么可能害她?”何进快急哭了,试着扯了两下,想将衣服扯回来,奈何力气不如人,又满脑子想着何琬,索性放弃了,直往忘川河里看。
河面那摊正在褪去污黑的血水,上面还漂浮着尚未消失殆尽的白裙布料。
何进愣了愣,随后竟捂着脸哭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知她会想不开,她为何会想不开啊,她分明说过已经忘记了,不可能的,她定是被人推下去的。”
一旁立马有人接话说:“没人推她,我看到了,是她自己走进去的。”
谢安阳就急不可耐地问:“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何进哭着说:“我只是告诉她真相罢了。”
谢安阳蹙眉问:“什么真相?”
何进捂着脸说:“她……是她的相公勒死的。”
背后有人唏嘘了一声,“那她还找什么相公?”
何进继续说:“琬儿是当世的才女,可那王八蛋从未看上过她,还嫌她读过书会招来麻烦。”
有人惊奇地问:“既是才女,不该被讨人喜欢么?”
“就是,我听说她相公待她很好的。”
立马有个汉服男人附和说:“那不见得,男人最喜欢胸无点墨的女人,这样往往更好掌控。”
有个姑娘忍不了了,白他一眼,他立马委屈地说:“瞪我也没用,我当然知道大家都是人,甚至女子也能比男子更优秀,可问题是女人太过聪明就会看不上世俗,也不会让我们纳妾,更别说让她乖乖生孩子了。”
姑娘冷笑一声,“就是不好骗了呗。”
姑娘脸色有些难看,男人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个朝代的女人很聪明,可是改变不了我们男人永远会抱有这种想法。”
“就是,以前的皇帝还故意不让百姓读书,就是为了使百姓愚钝,他们想法就会很单纯,掌控起来也容易很多。”
“歪理!”姑娘忍无可忍地骂:“你们自己思想腌臜龌龊,就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同你们一个样,呸!”
谢安阳默默听他们吵半天,心中愈发愧疚,他当初要是发现一点端倪,或是让何琬跟韩先生一起走,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他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也不想插话,就看向何进,“到底怎么回事!?”
何进终于从悲痛中抬起头来,气急败坏地大骂:“那王八蛋娶她之前就到处拈花惹草,若非看她才名在外,能借此四处炫耀,他都不会跟她成亲,成亲后还嫌她家世不好。后来找了个妾室,一起合伙勒死了她!我把真相告诉她,她当时的确接受不了,可后来也答应过我会放下一切的……”
有人问:“那你怎么还扇她耳光了?”
何进这就不高兴了,“我苦口婆心是为了谁,一千多年了,她为了一个看不上她的男人变成这副鬼样子,我不打她,她能醒吗?”
谢安阳心中愧疚万分,仍在后悔没及时发现何琬的异常,却忽然感觉左臂一阵钻心的刺痛,甚至痛楚有意无意地往肩膀蔓延,他下意识捂住了胳膊。
有人察觉了,问:“安阳,你怎么了?”
谢安阳横何进一眼,何进满心愧疚地低下头说:“我不是故意告诉她真相的,我是看她寻了千年,不忍心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没想到她会想不开,我以为这样她就能放下执念去轮回的。”
谢安阳垂下眼,看向河面的衣裙残片也消失了,他身上的痛楚也加深了好几分,几乎要去捂太阳穴了。
何进继续絮絮叨叨:“那王八蛋太能骗了,成亲的时日温言细语,妾室也是瞒着她养在外面的,她最后落到这个下场,至死不知道自己是死于亲近之人的手,还寻了那王八蛋千年,我真的看不下去啊……”
他还没说完,谢安阳忽然捂住左肩、跌跌撞撞地走开了,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想要迫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