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阳来了兴致,好奇地问:“你作什么死了?”
林朝委委屈屈地说:“我有点喜欢欢儿姐,白天就跟她说了,没想到她会不高兴,还把我赶出来了。”
谢安阳幸灾乐祸:“该。”
林朝继续哭,“谢大哥呜呜呜……”
“您慢慢呜,呜完赶紧去睡觉。”谢安阳丝毫不给他面子。
林朝“呜”得更大声了,连天植都觉得声音刺耳。
谢安阳也不恼怒,径直在门口蹲下身,默默地听他哭了一阵,估摸是他也觉得尴尬,声气逐渐弱了下去。
谢安阳估摸着他应该能听清了,不用去厨房找菜刀了,就问:“你来找我干嘛?”
林朝咳嗽了一声,呜呜咽咽地说:“欢儿姐说,后天谭爷爷要去轮回了,希望你能去见谭爷爷最后一面。”
“这么快?”
“是啊,谭爷爷寿终了。”林朝继续抽抽噎噎,“还吵着要见你。”
其实谢安阳心里早该有数的,那老头在枉死城待了几十年,虽说晚年患了阿尔兹海默症,但周围人待他都很不错,可算是后半生顺遂了。
这几年他逮着个年轻人就喊儿子,其实也算可怜了,而今要去轮回了,无论出于什么心理,他去送一送总是好的。
谢安阳认真打量了林朝好几分钟,轻声唤了他一声,“林朝,帮个忙。”
林朝立马精神抖擞,“哥,你说。”
谢安阳目光示意天植,“明天带小植去你那儿玩。”
“怎么带?”
谢安阳说:“好吃好喝好玩,随便你,带她找谭爷爷也行,就是别走太远,也别闹出什么乱子。”
谁知林朝还没变态,小植就先抢了句话,“我不要他。”
林朝感到很委屈:“小植姐,别这样,我人很好的。”
谢安阳也安抚地拉了她一下,她这才轻哼一声,爱答不理了。
“……”
林朝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问谢安阳:“你又要去哪啊?”
“花田。”
“你又要去画画?”
谢安阳瞪他一眼,说:“你好好带她,欢儿姐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真的吗?”
“昂。”
帮他追岑欢是不可能的,但带他去认错道歉,谢安阳还是做得到的。
谢安阳不想再听他扯,蹲下身扒拉住天植的肩膀,“小植,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植眨眨眼,“我想跟你一起。”
谢安阳却很为难,“那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还有个事交给你。”
谢安阳说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瞄了林朝一眼,凑到天植耳畔说:“我晚上要是回不来,你就去忘川府找刘钦哥哥,记得……”
林朝贴得很近想要偷听,却没偷听到后面的话,顿时疑惑地问:“我也可以的,哥哥。”
谢安阳白他一眼:“滚。”
林朝天真地相信了,还兴奋地追问:“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安阳领着天植往卧房走,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扔下一句,“这不用你管,我夜里要是不回来,你就带小植回这里休息。”
谢安阳又翻箱倒柜找出几件男人的衣服,发现对天植来说都太大,一时间犯起了愁。
林朝看出了他的想法,献宝似的凑上前说:“可以找欢儿姐要裙子,她要是知道枉死城多了个小丫头,肯定会喜欢的。”
这倒也是,比起男人的衣服,小姑娘应该会更喜欢裙子。
林朝偶尔还是有点脑子的。
谢安阳三言两语将天植哄去睡了,又带着林朝来到外屋,准备把这小子也送走,谁知林朝又凑过来问:“哥,你让那小丫头住在你这里,那你准备住哪?”
他倒是没想过这茬,于是看向不远处的沙发,琢磨着凑合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朝眨眨眼说:“哥,你可以跟我住。”
谢安阳将他浑身打量了一遍,满眼带着嫌弃:“你还不回去?”
“那你住哪儿?”
谢安阳没打算搭理他,直接把他轰出去了,还故意警告说:“肖爷爷他们都睡下了,你再闹出动静,明天他们揍你的时候,我可不会拦着。”
林朝身体几不可查地战栗了一下,“好的哥,明天我来接小植姐。”
“滚。”
等送走了林朝这个哭包,谢安阳兀自沉思了一阵,走到一旁拿出所有的画纸,又翻出一支钢笔来,坐在一旁写东西。
枉死城也没有电源是最让他苦恼的一件事,偏生东园给的夜光石也不够亮堂,就很烦。
他自认为动作够轻了,没想到写了俩小时后,天植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还倒了杯茶放在他旁边。
天植声问:“哥哥你在干什么?”
谢安阳轻声说:“抄写宣传手册。”
“这有什么用?”
谢安阳兀自想象了一下,欣慰地笑说:“写给花田的人,或许对他们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