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点半,这辆奔驰停在醴市二中满口。
关树童不舒服,李东让她自己先打车去酒店。关树童条件反射问报不报销。
“这次学校批的经费有限。”李东犹豫一会儿,是这样回答的。
闻言,关树童一屁股又坐回了车内,同甘共苦道:“李老师你带孩子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就在车里等你们回来。”
“孩子们”的王妮和宋蔺誉:“……”??
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宋蔺誉温柔笑笑。
王妮收回视线。
“行,那你就在车上等吧”,李东不再多言,大手一挥。带着王妮和宋蔺誉两人下车,来到门卫室与保安交涉了几句。青年保安按了下遥控器,闸门打开。
三人进去。
醴市二中倒是没有庸育附中那么豪气,但二中的书卷气息很重。道路两边每几步,就有一个小书架,可供临时翻阅。
宋蔺誉跟在她后面,注意到她的视线时不时在路边小书架上停留。
于是,低声问道:“你喜欢这些书?”
“封面挺有意思。”王妮如实回答。
宋蔺誉:“明天下比完赛,我们可以一起来这里看看。”
王妮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才道:“不用了,我更愿意回酒店睡个觉。”
宋蔺誉表情落寞一瞬间,不长不短刚好够她看清楚。很快又恢复过来,语气依旧温柔:“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像是不想再听她的拒绝,不等回答先行一步向前走去。
等到了考场,发现是一个大会堂。
透明公开,当堂会省。王妮抬头望了望,四个角落都装了监控。
考生的位置在台上,粗略看一眼应该不超过三十个位置。原来李东所说的名额有限是真的有限。
台下的观众区,大得能坐下几百个人。
或许是比赛经验不够,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布置。仿佛不是来参加数学竞赛,而是来文艺汇演。
她问李东:“老师,这场为什么像登台表演?”
“来几百个观众看我们在台上做题吗?”
宋蔺誉身经百战,早已见怪不怪:“你多参加几次就习惯了。”
李东:“这场竞赛是二中牵头带起来的,性质类似于友谊赛。
“几所学校私下联赛,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当然锻炼一下心理素质也是不错的。”语重心长起来:“等你以后一步步走向真正的大比赛,对于考生的心理素质考验只多不少。”
心理素质向来是竞赛生最重要的课题。
王妮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出来。
回到车上,关树童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看见人回来如获救星,一边打着牙颤:“李……李老师我们快走吧。”
一边挽住王妮的手臂,紧紧抱住她。
马上,关树童又给她推开:“我哩个去,小妮妮你手怎么比我还冷。”,取暖不成,反倒被冰了一下。
王妮不好意思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小关老师,我天生体寒。”
“哼,小妮妮你怎么也学坏了。”
李东启动车子,打开空调。暖气从空调管里出来,车里气温逐渐回温。关树童得到解救,恨不得趴到空调上。
随着寒气散去从,脑子渐渐回智,关树童疑惑:“对哦李老师,你刚才为什么关掉空调?难道不怕冻着我这个新园丁吗?”,差点给我冻死,最后一句及时刹车没吐口。
李东一手操控着方向盘,理所当然“:省钱呀。”
“噗!”,王妮没忍住,关树童瞪过来,她赶紧捂住嘴角,看向窗外的风景。
省钱,省钱怎么不扣死你,关树童在心里大骂。
“李老师没看出来你还是金牛座的啊。”,关树童笑嘻嘻道。
明着尊重前辈,暗着阴阳怪气。
“咳咳!”,前座宋蔺誉吓得连连咳嗽了一声,他真的想说,金牛座谁也没惹。
果然是刚进社会,李东不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假装听不懂。
见他没有搭腔,关树童也不敢再说。毕竟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万一他记仇给她穿点小鞋,那可怎么办。不行,得往回圆圆。
于是眼睛滴里咕噜一转,拉着王妮说:“小妮妮我跟你说啊,以后找结婚对象最好是金牛座。金牛座的男人稳重又顾家,我爸爸也是金牛座。”
真是变如脸。
副驾驶的宋蔺誉,又重重咳嗽了一声。
关树童:“小宋,你怎么老咳嗽?是不是感冒了呀?”
宋蔺誉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小关老师”,吞咽了口口水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非常对。”
关树童装作不经意间扫了驾驶座的李东一眼,继续拍马屁:“那是,以我多年经验,金牛座的男人最靠谱。”
宋蔺誉转过头来,看着王妮。
王妮只能笑笑不搭腔。
如果欧阳凌帆知道有人在自己车上对着他喜欢的人大夸特夸情敌,一定会气死。
在关树童的絮絮叨叨中,时间过得飞快。
到达酒店。
趁着李东去停车,关树童揽着王妮的手臂往里进:“走吧。”
“那个,不等李老师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口。
关树童:“等下专门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行不行?”
“我没带手机。”王妮坦然道
关树童:“……”
不可置信
“你是老年人吗?”关树童瞪大眼睛。
王妮只有一个爷爷在集市上淘的二手手机,平时放在班主任年老师那里。按道理来说,除了周末下午的半天假可以拿,去参加校外活动也可以。但那几天王妮满脑子都是数学题,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王妮感觉手有点冷,于是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说:“忘了拿。”
关树童扶额,在这个一刻都不能离开电子产品独自生活的时代,竟然有人活得如此老年味。举起右手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调侃完,话音一转,严肃道:“如果你在外面有什么意外我们怎么联系你?”
“我会给你们打电话,外面有电话亭,或者去便利店,找路人帮忙……”王妮列举着。
关树童对此表示不支持,再三警告下次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带手机。
王妮乖乖点头:“我记住了,老师。”
李东停好车过来,只看见宋蔺誉一个人站在那儿:“她们人呢?”
宋蔺誉:“小关老师说她先带王妮去房间了。”
李东茫然张了张嘴,缓了会儿说:“这个小关,真是一点谱都没有。”,掏出手机给她电话话,“:等下来一楼吃晚餐,我事情同王妮交代。”
果不其然,关树童一进房间就拿出化妆包,把王妮摁在镜子面前,开始她的“变装游戏”。
王妮:“小关老师,你可以去做一个美妆博主。”
“你以为我不想?”关树童嘴里咬着梳子,含糊道。
看着镜子里她认真细致的动作,好似在虔诚地雕刻着她的缪斯。
“梦想是梦想,生活是生活。”看似天天神经大条的关树童也有落寞时候,婉转叹气:“其实我大学学的服装设计,但是我爸妈说体制内稳定壁,非逼着我考公当老师。唉,只恨自己是只雏鸟,想反抗父母的专制却又无法离开父母建造的避风港。”
说到此处,她又嘿嘿笑起来:“不过我有悄悄反抗啦,瞒着我爸妈去偷偷学了美妆,气死他们。”
“我这辈子注定只能做装扮美人的活计,从小我就是我们那一片最时尚的小女孩。”,她年轻的脸上是那样神采奕奕,洋溢着梦想的光辉。
王妮想,那么她的梦想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