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雪见她神经紧绷,开口安慰道:“不用太担心,门窗都上了锁,很难从外面进来。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有我在。”
“嗯。”陆依深吸一口气,总算冷静了下来。她张罗着给叶问雪铺好被子,眼底泛着几分困意。
叶问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我来铺吧,你早点休息。”
陆依确实有些累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害怕而脑袋清醒睡不着,没想到最后还是抵不过固有的生物钟。
她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又是激情畅谈,又是担惊受怕,熬到现在这个时候,眼皮早就上下打颤,困到不行。头刚沾上枕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依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再一抬头,已是后半夜。
她匆忙穿上拖鞋,打开房间的门,来到客厅,转头正好撞见同时走出来的叶问雪。
两人对视一眼,刻意放轻了脚步,心照不宣地来到门口。那扇紧闭的铁门,此时传来阵阵震动。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敲门声变得越发急促。
陆依站在原地不敢动。这一幕简直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半夜鬼敲门,而她就是面临抉择的女主角。只不过对于她来说,这是真实生活中遇见的事情,而非可以快进跳过的虚幻影片。
她攥紧拳头,掌心浸出冷汗,心脏快要从胸膛蹦了出来。就在这时,叶问雪握住了她的手。
略带凉意的触感,重新唤回了她的理智。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敲门声忽然停了下来。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世界仿佛开启了消音键。
在这片刻的寂静中,陆依看见叶问雪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了无声的两个字:“门孔。”
陆依回过神来,立刻明白了叶问雪的意思。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凑到猫眼的小孔前。
由于没有了声音来源,楼道的声控灯熄灭,外面漆黑一片。透过落灰的猫眼,只能依稀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
她看见那道黑影弯下腰,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接着铁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陆依心底的恐惧又蔓延开来。她压低嗓音,有些着急:“他好像在撬门锁。”
叶问雪突然提高音量,开口道:“谁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黑影立刻僵在了原地。过了半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我是楼下的,你家水管漏水,滴到我家来了。”
叶问雪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有事明天说,今天太晚了。”
男人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行,这事必须现在说你家漏水,滴到我床上,被子都湿透了。”
因为他的大嗓门,楼道的声控灯又亮了起来。陆依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确实是住在楼下的男人。而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撬锁工具,而是普通的螺丝刀。
她平时出门的时候,跟这人打过几次照面,虽然没说过什么话,但好歹也算是比较熟悉的街坊邻里。
陆依稍微松了口气,跟叶问雪解释道:“我认得他,是我楼下的邻居,可能真的是水管漏水了。”
男人用力拍门,催促道:“我被子都淋湿了,漏下来的水,滴答滴答响个没完,根本睡不着。应该是水管螺丝松了,我进来看一眼就走。能修就修,修不了算了,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见他态度强硬,陆依的立场也有些松动。
如果换做是陌生人,她肯定不会信这话。但毕竟是认识的人,就住在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更何况是自己家漏水,打扰到别人休息。
陆依的内心纠结万分。一方面,她只是跟这位邻居面熟,却并不了解他的为人,不敢在深夜真的放他进自己的家门。另外一方面,对方在外面敲门,自己一直不开门,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出于道德和情理,害得别人三更半夜睡不着觉,还把人关门外,似乎不太好。
两个想法左右摇摆,让她的大脑有些混乱。
她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叶问雪突然说:“开门吧。”
陆依有些不确定:“真的要开吗?”
叶问雪说:“看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弃。至于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开门以后就知道了。”
陆依咬了咬牙,按下了门把手。
男人迈过门槛,走了进来,目光在屋内环顾一周,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在客厅和厕所转了几圈,然后走到内卧的浴室,用手敲了敲水管:“应该是这里漏水。”
他蹲下身,一边修水管,一边问:“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住?”
陆依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跟水管根本没关系,如果是普通的闲聊,也没必要这么问。
她没接这个话茬,转移话题道:“水管还要弄多久?”
“还要一会儿。”男人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在往陆依的身上瞟。
陆依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察觉到他冒犯的目光,顿时感到极度不适。她忍不住催促道:“能不能快点,我要睡觉了。”
“这么急干什么?”男人慢悠悠地说道。
陆依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