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流露出来的恐惧,反倒助长了男人的气焰。
他的眼珠左右打转,像是嚼过的口香糖,死死黏在陆依的身上。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陆依不自觉地后退,靠着墙壁,有意拉开一段距离。男人却放下螺丝刀,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他的眼里不怀好意。
“你、你不要过来。”陆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环顾四周,想要寻求叶问雪的帮助,却看不到自己期盼的那个身影。
叶问雪不见了。
难道她丢下自己逃跑了?
陆依感到绝望。她想要往后退,可是背后就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
“啊!”
男人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陆依发出一声尖叫,随后疯狂挣扎起来。可是力有不敌,她的手腕被男人死死抓住,根本就不能动弹。
陆依的脑袋一片空白。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起石桐跟她说过的话。如果遇到坏人,可以抬腿顶他的肚子,或者伸手去戳他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将膝盖狠狠顶向男人的肋骨。
男人吃痛松开了手,陆依立刻转身想要逃跑。没想到对方反应更快,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掐住脖子,桎梏在了原地。
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造成不了攻击性。
这是陆依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够高大强壮。什么白幼瘦,什么A4腰,统统见鬼去吧!
她现在只想要一具结实的身体,直接把这男的给干趴下。啊不,是痛殴一顿!
这是陆依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的瞬间,脑袋里仅有的念头。接着下一秒,她就看见叶问雪从男人的身后冒了出来。
一记扫堂腿,直接踹上男人的脸颊。几颗牙齿瞬间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滚落到浴室的地面。沾血的牙齿,贴着雪白的瓷砖,骨碌碌转了几下,留下一道血痕轨迹。
叶问雪略带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地板弄脏了,待会我来打扫。”
陆依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先解决掉眼前这个人吗?
由于大脑cpu过载,她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几乎是凭借本能做出回答:“没关系,我自己打扫就可以。”
叶问雪却坚持道:“不,还是我来吧。刚才我在给警察打电话,所以来晚了一些,让你受到了惊吓。我承诺过要保护你,却没有及时做到,理应让我来收拾。”
直到这时,陆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并没有被叶问雪抛弃。她又哭又笑道:“真的不用。”
“你、你们……”原本被踹伤的男人,吐了口血沫,将牙龈渗出的鲜血从嘴角擦去。
看见两人对自己视若无睹,反而在互相客气打扫卫生的事,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他在暗处偷窥了这么久,无数次幻想破门而入的场景,想着身姿曼妙的女人折服于自己,却从未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她们不是应该害怕才对吗?这种时候就应该哭喊哀求,不断求饶啊!
男人的眼珠瞪得浑圆,白眼球冒着血丝。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抄起手上的螺丝刀,就要朝叶问雪的头上砸去。
“小心!”陆依喊道。
叶问雪迅速后撤闪避,接着转身抬腿。脚侧直击男人的手腕,螺丝刀脱力飞出,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陆依眼疾手快捡起螺丝刀,生怕再被男人抢回去攻击。等她再一抬头,便见叶问雪后背微弓,用手肘击向男人的腹部。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拳头接连出击,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由于她的攻势迅猛,再加之失去了工具,男人便心生退意。他回头瞟了一眼,拨腿就朝门外跑去。
“你要去哪里?”叶问雪沉声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窗外便响起一阵警笛声。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来到了楼下。
男人跑到楼道口,才意识到早已无路可逃。前有狼,后有虎。他已经两面夹击,腹背受敌,根本逃不出法网恢恢。
警车的灯光不断闪动,穿透午夜的黑暗。男人被警察抓住以后,还在油嘴滑舌为自己开脱。但不管他说得天花乱坠,还是要去警察局接受调查。
陆依所在的居民楼设施老化,原先安装的监控已经损坏,却没有及时更新,无法获取直接的证据。
好在早年修建的旧居民楼距离不规范,挨得特别近,可以清楚得看见隔壁楼道亮灯时的景象。因此,警方通过调取隔壁楼道的监控,发现男人已经连续数月在陆依家门口徘徊,甚至多次跟踪她回家。
陆依做完笔录,看到这些监控影像,又是一阵后怕。
此时已是凌晨五点,警察局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值夜班的民警进进出出,办事大厅时不时传来警情播报。
负责调监控的是一位短发女警,她给陆依倒了杯热水,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说道:“□□猥亵、矛盾杀人等案件,大约70-80%都是熟人作案。你们小区的监控设施存在漏洞,嫌疑人应该早就知道,所以才敢肆意妄为。幸好这次比较走运,能从隔壁楼层清楚地看到作案过程。你放心,我们这边会对他做出相应的处罚。”
陆依接过纸杯,抿了一小口热水,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她看了看叶问雪,对女警点头道:“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警微笑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依!”一声急促的叫喊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只见王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直奔陆依的跟前,焦急道:“没出什么事吧?”
先前在来警察局做笔录的路上,陆依心里难受,没忍住给王凯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