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的学历问题炸得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虽然理论上来说混黑的好像确实学历不是硬性要求,沢田【哔——】【哔——】以一人之力拉高整个彭格列守护者团队学历也绰绰有余。然而一旦直面这个问题,沢田纲吉难免觉得心情复杂,并且再度想到了那个简直能成为经久不衰的笑话之独轮车运军火……不不,就算高中肄业,但是地理也是早就学过的吧!能有这种改变地形的魔力,果然还是沢田【哔——】【哔——】的问题!
——但还是感觉突然一下就在奇怪的地方翻身占据高地了。
从没想到自己那个三流大学的学历居然有一天能胜过狱寺云雀等人,沢田纲吉面对这世事无常,只能为自己刚刚的失礼尴尬一笑。笹川京子对于他连自己下属的学历都不知道的表现也有些困惑,但女子才只是歪了歪头,就被另一边的骚动吸引过去了——那里有人大概是不胜酒力,不小心弄翻了果盘和酒水,不知是否有溅到别人身上,总之正对着周围的人连连道歉。
于是笹川京子连忙起身,对沢田纲吉小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就快步走向那边了。笹川了平虽然粗枝大叶,但看到妹妹正往那边走倒是很有自觉,也从另一边大步过去。两兄妹的身影不到一分钟就聚在了一起,那点小小波澜很快就在笹川京子的处理下化解了。
沢田纲吉松松握着空空的啤酒罐,身边又是空无一人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非要别人陪在身边的那种人。不如说,在这种聚会上坐冷板凳才是常事——当然啦现在的他不仅不是小职员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青年才俊也说不定。笹川京子来得快走得也快,但是那种隔着距离的、短暂的相伴,比起曾经还没有遇见彭格列时做的打脸美梦要让他更觉得心情轻松,几乎有种脱离束缚的畅快。
但几乎不用多想,他像是自然而然地就明白——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更多的交流,也不需要更多的接触。
这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平静的心境,不像是死气状态时的那种能够衡量得失的冷静,但是至少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探究的想法。捏着的酒罐已经被掌心的温暖暖热,酒液早就吞咽殆尽,但口腔里却莫名留着一些久久未能消去的苦涩味道。
那边的狱寺和山本总算是摆脱了热情的国中同学们——也可能是在刚刚的半个多小时里当年同学的热情已经释放够了,于是这两个即使成年了也是让人羡慕的池面脸的守护者总算能够走到沢田纲吉面前。狱寺的领带原本有些歪了,一边走过来的时候还在一边重新调整上面的结,与沢田纲吉面对面的时候保持了至少外表上的社会精英形象;山本则随性得多,不仅只是简单穿了衬衫且没有扣领口,还直接一屁股坐在沢田纲吉旁边,口吻轻松地招呼沢田纲吉来吃寿司。
只是在他原本要搭上沢田纲吉的肩、然后被狱寺眼也不眨地拍开的手被甩开,三个人的身影短暂地靠拢的瞬间,仍然有细微如同气音的低语传进了沢田纲吉的耳中。
“外面好像有埋伏呢,哈哈哈。”
——有那么一瞬间,沢田纲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绪到底飘到了哪里。
那些已经历经了十年、在他的记忆中模糊的同学身影,如今已经不能和这个聚会中的人的脸孔对应起来。但是在那些一碟碟摆满桌面的寿司里、成箱摞起放在角落任人取用的酒水里,这个同学聚会是如此欢乐地进行着。哪怕有小小的波折,也会在时隔十年的重逢叙旧中被轻松跨过。
“我知道了。”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得到了他的回答,狱寺甩了甩手,坦然地拉开包厢门,表示自己要去抽烟,而后就快步离开了。山本倒是完全没有黑手党样子地将那些吃空了的寿司碟手动收成一摞,轻松地表示先把这些收走、放在外面,聚会完了再一并拉回自家店,还愉快地反问其他人要不要带一点清酒进来。
这两个人表现得都是如此轻松,反而是作为Boss的沢田纲吉有些僵硬。
那些跟着狱寺和山本一齐过来、落到沢田纲吉身上的视线,在让他觉得陌生之余,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最后他还是以要丢啤酒罐为由,以这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也跨出了包厢。
这大概也算是多少意识到了自己没啥长进——走出包厢后的沢田纲吉简直尴尬地想原地遁走。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如罚站一样笔直地站在重新关紧的包厢门外。
大厅内的灯比起包厢要更加明亮、光也更加冷和尖锐。但在这种冰冷的光芒外,红色与蓝色的光如流星般飞快地掠过——那是山本、以及狱寺的火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