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我不会劝分,也不会劝和,只会劝你俩照顾好自己,按自己不会难过的方式来。”
尚冰彦用一只手抱了一下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总之,欢迎回来。”
“知道了,我儿,来给爹亲一个,mua。”贺嘉树揪着他的衣领假装亲了一下。
“滚蛋。”
也是尚冰彦脾气好,没有一把推开他,说完这句话就接着上场打球了,留贺嘉树一人在嘈杂的球场边沉默。
“……”
起初是保持距离,现在是别再来往。
他们两个人,好像真的渐行渐远了,冉离忧甚至还没坐过他的摩托车后座。
这并非他所愿,但重要的是,冉离忧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这就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他还要继续越界,或者说打扰她吗?
显然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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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营地抬头望,那是一座巍峨高耸的雪山。
大块小块的碎石随地成堆,寒风凌厉,如狼群般呼啸,远处的山坡上蔓延着成片积雪,越往上雪越重。
冷,浑身都冷,但抬头看,有满天星斗。夜色成了最华美的幕布,仿佛没有一丝褶皱的绸缎,托着耀眼如宝石的群星。
好美。冉离忧想。
那座雪山,她应该在梦里见过。
有个人在她旁边坐着,语气故作轻松地对她道:“如果我们以后分开了,你会来找我吗?”
冉离忧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己的脸,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有一种很笃定的感觉,这个人就是贺嘉树。
“……我不知道。”她垂眸道。
那人并没有生气,只是依然含笑望着她。
冉离忧蓦地从床上惊醒。
周身没有风雪,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这是她的房间。
午夜梦回,心悸得厉害,她从床边坐起来,单手捂着胸口,试图通过调整呼吸逐渐平复心率,与此同时,刚才那些零碎的片段还不停地在脑海中闪回,有如走马灯一般,皮肤上仿佛还残存着风雪冰冷的幻觉。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熟悉?
莫非是……那幅画?
安静地在床边坐了许久,就着余温回忆残梦中的种种细节,冉离忧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应该是睡不着了。
她起身来到客厅,摁开夜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喝。
冉秩给她的那张卡,她也摆茶几上了,跟白卉给的那张并排放着。
她看着桌面上的那两张卡,一张建行的,一张工行的,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就是她爸爸妈妈的新形态吗,rmb,挺好的。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白卉不知道要消失多久,冉秩那边肯定不会再有联系,现在的冉离忧,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不过,至少她还有地方可住,还有饭可吃,并且多了一个很宝贵的东西——暂时的自由。
这个十八岁的开局不算太差。
至于贺嘉树……算了吧,现在的她自顾不暇,没有精力思考关于他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关心自己突然这样单方面断交,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对她来说,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觉得两人合适过,即便她站在此岸大声呼喊,直至声嘶力竭,彼岸的贺嘉树也无法听见,更没办法来到她身边,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像隔着一道透明的瀑布。
她这边是大雨倾盆的雷暴天,他那边是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两种天气,不会出现在同一个时空的交点上。
或许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高考前一天上午,三个年级都提前搬空了教室,给考场腾地方。
冉离忧已经搬完了自己的东西,坐在楼层的角落里看书,再过一会就放学了,下午放半天假,不用来学校。
不远处的走廊熙熙攘攘,有人还在搬运箱子、书挂袋之类的东西,也有人在打闹。
有个人走到她旁边,挨着她坐下了。
“好久不见,学妹。”
冉离忧抬头,发现是魏佳咏。
她把书合上,“……明天高考加油。”
得说点什么,即便只是礼貌性的一句。
魏佳咏笑了笑,仿佛知道她会这么说,把自己手里的一袋东西放在两人中间。
“这是我的一些遗产,仔细想想,除了你和贺嘉树,我在高二好像也没什么熟人,就托付给你了。”
据说,这些高三优秀学生代表的珍贵学习资料,很早就被一些低年级的同学惦记上了,考完试以后如果没有人来认领,第二天就会被一堆人哄抢一空,也算是给学弟学妹们留点好东西了。
“……为什么不给他?”冉离忧问道。
魏佳咏笑眯眯地道:“因为那个臭小子把我拉黑了。”
冉离忧:“……”
你再把她也拉黑,三人就能形成一个闭环了。
“没事,你拿着吧,就当是对之前那件事的补偿。”
魏佳咏顿了顿,接着道:“你可能至今为止都觉得,我接近你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吧?”
冉离忧垂眸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其实,在你注意到我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贺嘉树了。”
冉离忧闻言一愣,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他拉黑你是因为……”
“不,他拉黑我有别的原因,我想,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伤害到你了。”
魏佳咏朝她眨了眨一边眼睛。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这一点,但依我看来,他可能比你想象得还要在意你,冉离忧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