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而声先入,一身浅黄色的云烟衫翩然浮现,雪绢云形千水裙更是衬得沈瑜芯整个人高贵,明艳不可方物。
众人皆知,这沈家嫡女与七小姐很是相像,沈家主母与三夫人是一母同胞,而七小姐只是庶出,竟可以生的如此相似,今日一见也是让人生叹。
只是与之不同的是,沈瑜白的身上侵染着市井气息,做人并没有架子。
而沈瑜芯则是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模样。
"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日理万机,妹妹自然是不敢叨扰的。"
沈瑜白也是假模假样的推诿扯皮,沈瑜芯娓娓而谈:"妹妹如何说都是沈家的人,母亲也是惦念的。"
沈瑜白穿来这个世界,还从未见过这个传说中的主母,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个女人也是模糊不清的,只是记得恍惚有几次看到过那人在远远的地方看过自己而已。
"劳烦主母惦念了,姐姐既然来了,不嫌弃就坐下喝杯酒吧。"
沈瑜芯身后的下人上前,拿出绢丝手绢将椅子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眼中满是嫌弃。
"嫡小姐,简陋了一些,已经擦干净了,您将就一下吧。"
沈瑜芯很是满意,微微点头,欠身坐下:"无妨,妹妹已经是做的极好了,休要这般说。"
沈瑜白心想:(呦~这是故意来埋汰自己的,那就别怪自己没素质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马芬芳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不是沈家的嫡小姐吗?又来为难自己妹妹了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撇嘴:"你说说这事,我们瑜白都已经多惨了,自己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才有了一点苗头,你这跟上次一般空手来就算了,咋还埋汰人呢。"
沈瑜芯脸色一沉,不悦道:"马小姐,这是何意,我与妹妹手足情深,故特此前来道贺,再者说,我不是……"
"哦?带东西了呗,进门咋不给呢?沈家,家大业大,怕不是什么敷衍人的东西吧。"
"你!"
沈瑜芯蹙眉,转念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再与她计较,而是招了招手:"翠儿,将东西拿进来。"
"哎~"
丫鬟走出门,一行人端着礼品走了进来,一一汇报,除了一些绫罗绸缎,就是一些高贵的点心。
翠儿昂起头,颇为神气的说:"这可都是小姐从上京拿回来的糕点,可是多少人费尽心思才能看到的稀罕物见。"
"切~"马芬芳砸吧了几下嘴,凑近了一些:"上京离这里坐马车,少说也要四五日,这点心,不都得馊了啊,沈家嫡小姐就送点嗖点心??"
"噗~"
苏满梨没忍住笑出声,马家本就不俗,虽不及沈家,但也是不好惹的主,沈瑜芯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她。
"七妹媳妇,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上次未见,这次见面怎也不见来说句话呢,姐姐可以准备了见面礼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发簪,晃了晃。
沈瑜白寒了眼底,上前一步。
"姐姐,今日来,是为了祝贺还是来接我回沈家啊?"
此话一出,算是戳到了沈瑜芯的软肋,她肯定是不想沈瑜白回到沈家的,几次三番的针对也是为了让沈瑜白死心,视沈家如龙潭虎穴。
"妹妹……这是……这是什么话,沈家一直都是你的家,何时回去不成呢?"她仍旧不死心的咄咄逼人:"只是七妹媳妇毕竟是乡野家的姑娘,日后回了沈家定然是要学规矩的,妹妹,这样护着总不是长久之计吧。"
沈瑜白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沈瑜芯与她坦然对视,却一点点在她寒气逼人的眼眸中败下阵来,下意识的闪躲。
"姐姐。"沈瑜白弯下腰,贴在她的耳边:"这里是我家,你要切记,若是再出言不逊欺辱我的妻子,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撕烂你的嘴!"
沈瑜芯猛地侧头,瞪着眼睛:"你说什么?!你胆敢……"
"你看我敢不敢?"沈瑜白依旧笑的诡异,歪了歪头:"谁不知道我是沈家抛弃的废物,杀了你,我光脚的哪怕穿鞋的,是不是~沈家,嫡小姐~"
沈瑜白心中一惊,缓缓站起身,她不敢再去与沈瑜白对视,那双眼睛不似从前唯唯诺诺只有享乐,她今日看到的是嗜血的寒芒与一触即发的野心。
不知为何,她的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只得伸了伸手,翠儿赶紧扶住了她。
缓了几口气,这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她伸出手,替沈瑜白整理了几下因忙碌而皱褶的衣衫,压低了声音:"沈瑜白,你我之争,不在此地,却也不远了。"
说罢,松开她,笑的大方得体。
"今日姐姐来的仓促,确实拿的东西不尽人意,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样,我这里有一百两银票,你先拿着,做生意总是要花银子的,改日我再让人来送一些来。"
她甚至摆出了一副怜爱的模样。
"七妹要永远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怎么都是一家人。"
沈瑜白也应承着:"是啊,一家人。"
沈瑜芯不再留步,而是摆了摆手:"姐姐不善饮酒,今日就不在这了,诸位继续,我先行一步了。"
她带着一行人走到门口,马芬芳吹了个口哨,她的脚步顿住,看去。
马芬芳装作无心的模样,大声说:"下次,沈家小姐,可要记得,带把椅子~"
沈瑜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抬脚带人离开了。
人走后,马芬芳招呼着大家继续饮酒,沈瑜白有些担忧的看向苏满梨,却发现她并未不妥,继续忙碌中手中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