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逸带景和和水手去俞医大附二院,和他老师要了间诊室给景和检查身体。
“脱衣服。”杨清逸淡声说一了句,去洗手台洗手。
穿上白大褂转过身,她还是坐在检查床上没动作。
“快点。”杨清逸拉椅子过来坐上去,不紧不慢地戴手套。
景和垂着头,不停搅着手指:“拉链卡住了。”
“嗯?”声音太小没听清。
“卡住了。”景和索性转过身给他看。
只拉开了一个口子。
杨清逸把拉链拉回去,重新往下拉,又卡在相同位置。便把已经拉开的拉链捏拢,往下掹了一下,周身便顿住。
才开到肩胛骨的位置,就已经出现三道高高耸起的猩红鞭痕,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尤显狰狞。
杨清逸不自觉去摸,疼得景和身子猛地一缩,也无端吓得杨清逸指间一颤。
“谁打的?”杨清逸的声音格外平和。
“那个要把我扔掉的水手。”
“嗯。”杨清逸淡淡应一声,从手术托盘里拿起剪刀,沿着卡住的位置,一点一点剪开旗袍。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四下只余布料被剪开的声音。
那些鞭痕也一截一截暴露在杨清逸面前。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景和知道杨清逸是在看。和那晚一样。
景和很不自在,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动了动,杨清逸才和回过神来似的,将旗袍一整件地从她肩头剥下来,本以为只是蜕到腰上就行了,没想到还要往下,景和连忙按住他:“腿上没有伤。”
“有没有被性///侵?”
景和一怔,忙回头看杨清逸。
语气平静,表情平淡,和一个协助警方处理一桩绑/架案的医生,对受害者例行问询、鉴定伤情没有任何区别。
可如果他4天前没有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娶她,没有强行把她的户口迁去他家,没有强行夺去她的贞/操、没有在生死关头用尽全力救下她,那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没有任何问题。
而眼下,这句话一出,便把景和在他救回她,问她疼不疼时,生出的那点,对要卷走他的礼金美元和金条跑路的心虚全部抹杀。
他怎么是在关心她呢。
只不过是在确定他花了56万和两套房,买到终身所有权的所有物没有破损、没有脏污而已。
也是,他那么洁癖,一结束就立马抱上她去卫生间,仔仔细细清洗干净才能再来的人,怎么能忍受一个自己高价买断的物品,只能供他单独享用的所有品,被其他人沾染、使用。
这是一个离开的好机会。
“宋培厚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睡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性/侵呢?”景和模仿他,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地一字一句地说:“你对我才是性/侵,是强/奸。”
杨清逸很明显地一怔,“我们是夫妻……”
“谁告诉你披上夫妻这层壳就不是强/奸了?”景和打断他,把旗袍套回身上:“我什么时候同意嫁你了?”
同意。
杨清逸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
定人选,去提亲,迁户口,住新家,办婚宴,这不就是结婚的全套流程吗?而且每一步不都已经走通、完成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同意?
同意?
景和要同意?
——景和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就忽视她、压榨她,导致她没有时间去消化书本知识、培养长处,长年累月地消磨在家务琐事里,她又不是什么智商超群的天才,恶性循环,学业越来越差,读书对她而言成了浪费钱的无用事自然成为必然。相较于和她境况相同的绝大多数女孩,她还晓得利用自己长得漂亮这一长处,为自己换得工作机会,也没有被所谓的‘孝心’洗脑打压得麻木,知道要把工资牢牢捏在手里,就算被索要,也由她决定给多少,还有攒钱读夜校的计划,有往上走的欲望,那嫁给杨清逸,对于她而言,不是她能够到的最便捷的一条路吗?
她为什么不同意?
就因为他是她口中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