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话,可声线却没能和记忆重叠,晋舒一瞬间僵住,睁大了眼望着眼前的人,用力眨着眼,试图看清对方的面容。
映入眼帘的面庞干净而富有书卷气,气质清清淡淡的,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晋舒的心却一瞬间沉了下去。
的确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但却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不是她记忆里永远明媚耀眼的那个女孩儿。
意识到的瞬间,晋舒觉得荒诞,更觉得自己荒谬,她怎么会认为别人与林悦相像呢?明明林悦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没事吧?”眼前的女孩儿小心地问。
晋舒牵起一个笑,却说不上来开心与否:“没事,谢谢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
脚步声渐远,晋舒脱力地倚着书架蜷坐在地上,压抑着抽噎声,如同当年那样。
但当年拍着她的肩膀关切她的那个人,这次不会再来关心她了。
是她亲手把她弄丢的,是她先断开的。
晋舒在那一天才迟钝地意识到想念,意识到她这几年到底有多想再见林悦一面。
想念早已在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侵蚀了心脏,侵占了所有。
她安静望向窗外失神的每个瞬间,在街头巷尾漫无目的游荡的每个傍晚,在每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隐约想要抓住什么的感受,原来叫做想念。
晋舒其实从没停止想念。
对林悦的想念太自然,像呼吸。当年尚未分别的时候,没有见面的时间里,晋舒就已经习惯,习惯想念林悦望向她的明亮眼眸,习惯想念阴雨天伞下女孩儿光洁的侧脸,习惯想念图书馆窗棂中投下的光中,垂眸看书时女孩儿鬓角散落的那缕碎发。
太习惯了,所以甚至从没觉察。
于是压抑着的想念在被觉察的瞬间汹涌得让她几乎无力克制。
好想她,真的好想。
想到晋舒一边抽噎着,一边就订了当晚的飞往武汉的机票,给名义上的丈夫发短信,让他去接晋温晋贺放学,然后没带任何行李,取了身份证和现金就这么去了武汉。
其实晋舒已经记不清在武汉那天她做了什么,只隐约记得那天她好像去了曾经和林悦去过的那些地方,但都没找到林悦的身影,唯一清晰记得的是那份失魂落魄和心脏的空虚感。
一直等到夜晚她不知所措地坐在街边的路灯下蜷起,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林悦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林悦已经上大学了,也许早就不在这座城市了,她那一天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不会被任何人知晓,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她试图自我安慰的麻醉剂。
不清楚自己究竟怎样去了又回,只清晰地记得,在回程的飞机上,她望着舷窗外的机翼和云雾,茫然无措地想,曾主动停息在她指尖的飞鸟,重新没入拥挤的人潮后,她到底该向何处追寻?
关于那天在武汉和北京之间冲动的往返,晋舒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很久没写过的日记里写下了一句:“好想再见一面。”
然后晋舒在那天后的某天下午重新走进梁晚的办公室,试图吐露一些她曾经连林悦也从没告知的那些念头。
那时候晋舒只是单纯在想,她要好好活着,因为她还想再见林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