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不厉害,当然要试过才知道。”
他倒要看看,这新来的、受引荐入门的弟子到底有多厉害。
-
“他叫温寻,即将和大家一同修业。”
讲经堂的长老领着温寻入了殿,众人坐于殿厅两侧,探头探脑地打量。
楚寂白发现,温寻已经换下了方才的衣衫,改为蓬莱纱服,月白里衣外是各种层次的蓝染之色,新装束显得他出挑且白净。
楚寂白暗声叹了一嘴。
看上去,像极了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至于究竟是不是小白脸,得等之后验证。
温寻落了座之后,一些人开始师弟师弟地询寒问暖。
“师弟坐这里!”“师弟,你从哪儿来?”
……
长老听到了,纠正大家:“大家要叫他师兄。”
楚寂白当即起了身,举手:“为什么?还有,我也要这么叫他吗?”
“是了。”长老告诉大家,“温寻很小的时候就来过蓬莱,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告假归家,所以按照入门先后来看,大家都要叫他一声师兄。”
楚寂白当场郁结。
因为温寻的到来,他终究沦落为“师弟”,不过这声“师兄”,自打温寻入门之后,他硬是一声都没有喊过。
出门偶遇,两人面对面碰上,楚寂白下意识想喊师弟,却听这声称呼被温寻先发制人地喊了。
“师弟,午好。”
温寻打招呼时,甚至还朝他鞠了一躬。
楚寂白说出口的话只有两个字:
“午好。”
他表示,暂时接受不了身份的转变。
修行乐艺,两人被安排坐在了一起,因为温寻的灵器也是长笛,两人碰面机会大幅提升。
长老在高台宣布起奏,台下吁吁之声合响一团,温寻坐得端正,手执长笛时不偏不斜,跟旁侧吊儿郎当歪坐着的楚寂白截然不同。
奏乐毕,长老有些地方不满意,决定拎出几名弟子单独上前示范。
楚寂白坐在最前,长老见他坐没坐相,长笛懒懒散散搭在肩上,当场点了他名字:“楚寂白,你先来。”
楚寂白不怕被抽上去,因为他该学的早学了,他捏着长笛站到众人之前,吹出的乐调精准且发音无误,曲子清悦丝毫不浊,长老听罢忍不住鼓起了掌。
“好好好,不愧是本届优秀弟子,为师甚是满意!”
长老原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批评一下他,没想到今日所讲竟被他演绎得如此完美,以至于最后都忘记了批评。
楚寂白仰首阔步,在众人的掌声里回到原位。
面向温寻时,他的目光和温寻的正正对上。
长老目光继续逡巡,这时候注意到了新来的温寻,便又点了他:“温寻,你来。”
他很想看看这新来的弟子实力如何。温寻恭敬应了声“是”,将灵器枕在侧肩,从容不迫上了台。
横笛轻吹,第一个曲调发出之后,楚寂白就发觉了他的水平。
他气息极稳,之后的乐音都被他完美演绎,丝滑得有如流云,一曲奏完,他满脑子都回荡着行云流水这个词语。
在大家的掌声里,楚寂白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新来的师兄不容小觑。
那日之后,楚寂白一改往日玩乐脾性,开始夜以继日刻苦修业。
他向来优秀,而他一直被大家默认为这届弟子里实力最优者,然而自从温寻到来之后,这样的局面似乎很快要被打破了。
他不服气,半年以后就是新届弟子试炼,他下定决心要在那时候大放异彩。
在他忙着努力之时,也不忘暗暗关注温寻动态。
他发现这个新来的师兄喜欢独来独往,不怎么合群。
同门弟子每月有一次出宗机会,蓬莱仙宗周边城镇繁多,市集繁华,可以借着这一日出门散心玩乐。
有人约温寻一同出去:“师兄,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镇子游乐?”
“不了,你们自去便是。”
彼时温寻正在擦拭灵器,手中布巾辗转的动作极其柔和,像在擦拭一件珍贵宝物。
“师兄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要争分夺秒地修行吧?”周围人略带质疑地道。
温寻不言语。
人在任何环境总是会受到质疑,更何况是温寻这般孤僻少与人接触的,这往往意味着平时没能与众人打好关系,久而久之关系生疏,显得孤僻者格格不入。
“师兄,我问你话呢,你不回答是看不起我吗?!”说话的弟子显然有些怒,然而温寻仍旧不语,专注擦拭着手里的灵器。
擦完之后,他起了身,作势离开现场。
“不回我话,你什么东西啊?!”对方的愤怒这回直接写在了脸上。
“吵什么啊吵。”
争执之际,楚寂白进了屋,问屋内几人:“等你们半天了,怎么还不走?”
“师兄,我们刚问温寻话呢!那人跟哑巴似的,半天不吭声!”
“你们问他什么了?”
“我们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宗去镇上,他拒绝就拒绝嘛,还一副懒得搭理我们的样子!”
“你们那是不明内情。”楚寂白笑着道,“他近日受寒,喉咙发哑还闹肚子,人都快虚脱了,哪儿来的力气跟你们一起出去?”
屋外抱着长笛的温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