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心系都城变故,连夜赶路,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在第二日的清晨赶到了都城城外。
都城的天气并不好,虽说没有枫城的大雪,但连日的冰冻,也让百姓叫苦连连。
甚至还多了一些难民,不知从何而来,苏暮已顾不得其他,将身上的碎银子悉数给了他们。
同行的黑衣人乃是都城守备军的小将领王安,守备军向来有规定,不得进城,除非都城生变。
王安曾是程将军一手训练和提拔上来,做守备军将领也有小十年了。
自从程将军故去,虎符丢失,守备军只听从圣上调遣,如今圣上病中,太子掌权。
太子并非良主,为了自己的私心将朝堂搅的天翻地覆。
王安早先也听说过苏暮的名字,都道他铁面无私,刚直不阿,将来定能位极人臣。
他见苏暮到了都城外,反倒是不急了,悠然的在城外十里处的茶摊喝茶。
“王将军,前方可有消息?”苏暮气定神闲,全然不似之前的焦急。
“听说战况不好,两方处于焦灼状态。”
“王将军本该上战场的,如今却只能做些龌龊事,可有不甘?”
“朝堂生变,太子殿下其心不明,王将军真的愿意效忠此等人?”
王安圆滑,并未正面回答:“我等小兵,并无实权,只是上位者的一把利剑罢了。”
苏暮淡然一笑:“既如此,只要是上位者,王将军必会听命?”
“除圣谕外,我等只认虎符。”
“那又为何要拦我们的路?”
“我们的家人都在城中……”
“王将军一路辛苦,此去都城,我必将保将士们家人平安。”
苏暮神情严肃,眼睛看向远方,有一熟悉之人正快马而来。
是谢衣。
早在苏暮离开无风村之时,便托程虎他们在都城的暗叹联络了谢衣。
“苏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程讼师呢?”
“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刚开堂。”
程晚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直至清晨,才刚刚安睡不久,便被叶东篱喊醒了。
福宝被程晚起床的动静吵的有些不耐烦,咕噜了几下,跳下床,找了地方继续睡觉去了。
府尹衙门一大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日下雪,好不容易出了晨曦,百姓们道也乐的边晒太阳边看戏。
“你们说,今天谁会赢?”
“要我说,肯定是现在的家主。”
“我看不见得,小公子像是有备而来。”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即便是这么多人围在衙门门口,府尹也依旧是准时开门,早一秒都不行。
枫城的府尹衙门的待遇自然是没有大理寺好的,既有没有专属通道,也没有美味的早膳。
程晚和她的当事人以及冯褚和他的当事人,与一众百姓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两方其实不弱,但也遭不住冷风吹,跺脚的跺脚,搓手的搓手,实在暖不了一点。
百姓们倒是热情如火,精力旺盛,似乎对寒风是一点不在意。
府尹衙门开门的时候,程晚早就冻僵了,第一个便冲了进去,谁料,大堂更冷,丝毫暖意都无。
但为了以示尊重还是将自己厚厚的狐裘脱下,露出里面的讼师袍。
这讼师袍还是程晚第一次穿,她觉着自己的讼师所越做越大,也该有专属的服饰,便差人做了这讼师袍。
她通身以白纱为主,以红金镶边,内里锦缎相衬,胸前是一抹刺绣,绣了明镜二字。
袖口以红色绑带束紧,三指宽的腰封金线缠绕,以宝石点缀。
腰间垂下的是两块明晃晃的金牌:讼师牌和御赐金牌讼师。
冯褚亦如此,不过他们的讼师袍到真是宽大的斗篷,那讼师所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夸张的显露在深绿色的斗篷上。
梁烨还吐槽过程晚的讼师袍太过女气,一度拒绝穿,可两相对比下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袍子简直是精致,便也接受了。
“肃静!”
枫城府尹身着红色官服,戴官帽,惊堂木“啪”的一声落下,百姓们瞬间安静。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堂下乃明镜讼师所讼师梁烨,我右手边是同所讼师程晚,左手边是诉方当事人百里丰。”梁烨中气十足,气势不减。
“我方控诉百里珏有三:侵占家财,是为不义;谋杀亲兄,是为不孝;敛财杀妻,祸国殃民,是为不忠。”
同样的,冯褚也是,铿锵有力:“在下是光明讼师所讼师冯褚,左手边这位乃是被诉者百里珏。”
“诉方所言皆为不实,恳请大人明察。”
两方互不退让,似是要借声音大小比个输赢出来。
府尹对这种事早就见惯不怪,淡定道:“双方可有人证物证予以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