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维对艺术方面造诣不深，只觉得这些摄影作品还不错，缓缓开口：“你拍的？”

裴极抽相册的动作一顿，转脸朝他看来，一脸意外。

顾星维把罗冰真的名片放到桌上。

裴极瞥到，神情倏地凝重。

气氛一度变得沉寂。

半响后，裴极还在盯着名片看，顾星维说：“菜要凉了。”

裴极又翻起相册，“见完了，你可以走了。”

顾星维：“……”

裴极看了他发的消息。

还有第二层意思：见完了，他在瑞士这段时间，没必要再见。

顾星维顾左右而言他：“要忙到几点？”

这时裴极抽出几个文件袋，把桌上的几堆照片分类装进，拿着起身就走。

“裴极……”顾星维连忙跟上去。

出了办公室，裴极下台阶，他没继续跟了，一只手搭在走廊的实木围栏上，目送裴极下楼。

楼下，罗冰真随意地倚在茶水间吧台在划手机，听到脚步声，掀起眼帘，裴极错肩而过时，冷冷瞥她一眼。

罗冰真无所谓地扬一下眉梢，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关掉手机，抬眸看楼上，“需要我送你吗？”

顾星维淡淡一笑：“谢了。”

他松开了栏杆，纹路不均匀的围栏表层上，多了三四个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十几分钟，还是那辆白色私家车，顾星维眉宇间完全没了来时的盎然，坐在后座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成年人之间，一方没主动提自己私事，一方好奇打听，算是缺德。导航上的路线显示过半了，罗冰真也没开口问一句。

两人沉默一路，车在酒店门前缓缓停下，顾星维开门下车，背影落寞。

罗冰真划开手机，对话框里，在裴极的那句“别再多管闲事”下方，送出一条：“我忙得很。”

言外之意：你自己解决不好，把人招惹到瑞士了，我这才出面，搞得我多想管这事。

裴极回：他是来工作。

罗冰真轻轻“啧”一声 ，语言动作完全不统一，说是“忙得很”，手却划拉屏幕，直接拨通秦永言经纪人的电话。

“真姐。”

“安排了谁明天陪永言去拍摄？”

“我。”

“别去了，我另外安排。”

“真姐……整个况野就我最了解永言，换其他人去，拍摄很可能会出事故。”

“你比Yordy还拿得住他？”

对方沉默了，片刻后，诧异喊道：“Yordy亲自去？！”

“先别声张。”她说：“明天早上等我消息。”

被闹钟叫醒的第一时间，顾星维惯性去摸手机，给裴极发了个早，放回原位，穿鞋下床。

洗漱完，换好衣服，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的起床时间在日程表上，小蔡是把控着时间来送的早饭。

8点整，接待员载一行人去拍摄地。

他们一栋现代风格的办公大楼前下车，进入大厅，坐电梯到11层，顾星维被领进了造型间。

他看过秦永言要求改着装的邮件，一套米白色英式西装递过来时，毫不墨迹地换上了。

上午9点，准时到样板间，坐在一个椭圆形的亮橙色沙发上，配合工作人员们调整灯光角度和布局。

秦永言是这个时候拎着相机进来的。

他站在几米外，隔着人群打量顾星维。

和之前他合作过某些演员们不同，顾星维的身高是真实数据，还没有干巴巴的惨弱感，身材精瘦，关节处十分有劲，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人。

白色英式三件套是童亿按照他的身材定制的，出发之前秦永言还在担心，顾星维才24岁，官博宣传图里穿得又全是休闲装，气质可能撑不起来正装。

现在看到他大方地坐在沙发上在看样品书的摸样，秦永言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衣服送他了。”

举起相机调好档，抓一张，拿近看了起来。

见他眼角浮现笑意，一旁的经纪人说：“挺满意啊。”

秦永言连连点头：“脸没动过，捡到宝了。”

经纪人：“……”

秦永言环顾四周，没有裴极的身影：“Yordy什么时候到啊？”

“路上了。”经纪人说：“我有急事，先撤了，记得，别乱发脾气，顾星维可不是什么小模特小演员，以他的咖位，你要是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摔相机，会造成公关危机的。”

秦永言最讨厌听到这种话，他才不在乎对方咖位怎么样，他只就事论事，敷衍摆手：“知道了。”

油盐不进，经纪人懒得多劝，按照罗冰真半小时前发的消息内容，小跑着到电梯口，假装慌乱给裴极打语音电话。

一接通，他上气不接下气道：“Yordy，需要你帮个忙。”

“说。”

“永言在拍摄，我临时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听说你刚好在附近，来一趟？”

“可以。”

“好嘞，盯前半场就行。”

电话挂断后，裴极把两个裱好的相册放在磨砂大理石墙旁边，抬手招呼来助理，指一下墙上的两个钉子说：“1号左边，2号靠右，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