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见过他的死兆,不在地球。”
啊这……
想起桃夭自称巫女血统,还有占卜危险的能力,谢南星只得再次转移话题。
“其他人呢?我记得朱鸿身边还跟着两个兽化的年轻男女。”
“他们兄妹到安托雷的时间比我早,我来的时候,就只剩朱鸿了。”
只剩……这样的字眼可不是什么好事,聊天再度陷入死胡同。
“咳~我们到了银松镇该怎么做?”
“先去找同乡会,他们有简易的翻译器,那是你最需要弄到手的。”
“那你的诅咒……”
桃夭无声的笑了。
“真是个好人啊……明明没有什么关系的,却一再的肯出手相助。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给你。”
我靠啊!这托孤剧情是必然触发的吗?
兜兜转转,谢南星没想到桃夭还是说出和预知里相差无几的台词。
“我的诅咒一般法子治不了,要彻底拔除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拥有超越施咒者的力量,二是杀掉施咒者。”
话说到这份上,谢南星不想再委婉了。
“田健为什么要对你下咒?”
她百思不得其解。
田健和桃夭应该没有利益冲突啊,为什么要对老乡下毒手呢?
“为了生存亦为了权势,他已不再是你记忆中的田健。靠着献祭‘异星种’攀上了火之杖塞林这条高枝,作为其唯一弟子,如今已是北境三个法师领主之一,负责要塞的后勤运作。”
塞林?
谢南星懵了,这个名字不正是谢菲的情人,疑似她生父的家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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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在天空消失,生与死的界限也随着黑夜的降临而倒置。
倚靠着导向地标,班达在森林里快速奔走。沿途空荡荡的,除了树木,没有一个活物,她的心也随着气温不断的下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北境森林里的动物开始变少,到最近,几乎可用绝技来形容。
明明有一半甚至更多的人类血统,却偏偏继承了来自兽类的肉食习性,又不愿学习人类栽种粮食,半兽人为了狩猎,不得不越走越远,最终脱离了地脉的庇佑。
如果朱家老大没有失踪,或许今天就能挽救更多的村民……
不,我在想什么。沉眠之海的亡灵肯定早就蓄谋已久,以朱鸿觉醒一阶的能力,对上死神七使也只是徒劳的抵抗罢了。
随着死气的弥漫,依托于黑暗的低阶亡灵纷纷显形。觉察到空气里中的生气,它们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狼群,兴奋地嚎叫声传出老远。
糟糕!
感到身后的幽魂越缀越多,班达的手杖再度举起,召唤更多的地元素。
要更快,再快些!
可惜和脚下飞速前行的移动地标相比,无实质的亡灵更快。在一阵阵堪比野兽的呼号声中,前方骤然亮起大片幽蓝色的魂火,照亮了和森林边缘相邻的河谷。
这是通往要塞的必经之地,过去曾被赞为阻挡霜巨人和原兽族的天堑,如今,也成了一道阻挡在班达面前的险地。
和属光的地不同,水属暗,是亡灵可以借鉴和附着的元素。
豆大的汗水不断从脑门滑落,凝望着与夜色相同的水面,一种本能的警醒让班达踌躇不前。
衰老的躯壳难以容纳太多神恩,已不能像年轻时那般准确的预见危险。尤其,她的死兆就是水。
多年来,为避免死亡预知变为现实,班达从不靠近水边,就连日常的饮用水也是靠村民汲取。
现在,那个早有预示的时刻还是避无可避的到来了。
回望了一眼村子的方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乃阿熙德在世间的布道者,自死亡中诞生的幽魂,退下!”
手杖发出如白昼耀眼的光芒,这既是她给要塞的示警,也是最后的一搏。
充满生命力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击溃了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幽魂。空气里令生物窒息的死气缓缓散去,新鲜的生气渗透进来,看着地平线彼端的要塞轮廓,班达正打算再一次召唤地元素。
突然,一阵奇异的马蹄声从下方的河谷传来。
哒~哒~哒~哒。
每一下都像敲击某种易碎品,清脆悦耳。
循声望去,班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波光嶙峋的水面上浮空立着一头梦魇,背上端坐着身披重铠的高大骑士,丝毫不受梦魇漆黑的烈焰影响,手持的长镰尖上挑着一个噗通直跳的物体。
这场景似曾相识。
啊……想起来了。多年前,在她刚成为牧师的时候,世界树就已经给示警。
无边的黑暗与无光的水面,马蹄声带来着死神的镰刀,挥下了终结的一击。
漫长的时间消磨了记忆,她都快忘了清醒后的恐惧与无助。原来天黑前那莫名的预感应验在这里,生命之母阿熙德给予信徒最后的警告,是我错估了……
身体缓缓仰倒,班达最后的意识,是异界少女懵懂好奇的面庞,以及那漏洞百出的说辞和闪躲的目光。
她没有说谎,确实是……死亡预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