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文,[]为安托雷通用语。)
愈合之息通过覆在桃夭额头的手掌注入其体内,再次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这不过是靠着神祇的力量苟延残喘。
[脏器衰败的厉害,即便解除了诅咒也活不了多久。]
班达的话让米莎如坠冰窟。
成功说服异界人帮忙,她还以为能挽救母亲垂危的生命。
从月光草到杀死施咒者,依然不能避免死亡。为什么呀?明明已经找到了强大的助力……
握住枯瘦如骨的手掌,才十岁出头的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米莎缓缓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满脸皱纹的老萨满。
[虽是异星种,但她已获得世界树的认可,只要接受祝福时溢出的神眷能稍微照拂一下。即便无法痊愈,也可以让你母亲的生命再延续几年。]
听到可以续命,米莎突然一把抱住听不懂异界语的谢南星,用比上一次还卑微的语气恳求。
“班达说诅咒侵蚀了妈妈的身体,即便杀了释咒者她也活不了多久,只有接收祝福时溢出的神眷能延续她的生命。拜托了,只是在接受祝福时让她待在你身边,并没有什么损失的……”
比起杀掉邪法师,这个方法条件更为苛刻。获取祝福如此隐秘的场合,一般只允许亲朋在场。连母亲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乡,能接受暴露自己隐秘的请求吗……
米莎不敢想,只能期盼于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异界人有一副好心肠。
虽然不知道“溢出的神眷”是什么,但比起杀人,谢南星更愿意接受这样的“帮忙”,只是……
她还不知道要上哪儿找地脉点获取祝福呢。
[生命之母阿熙德是与世界树联系最紧密的中立神,身为其萨满的我可以帮你连接世界树。作为交换,你得在寻找到新的定居点之前保护村民,也算是收拾你制造的烂摊子。]
从年轻又藏不住心事的脸上,班达看出了谢南星的顾虑。只是她所学的异界语只限于一些简单的交流,特殊的专有名词一多,就只能依靠米莎代为翻译。
听完米莎的转述,谢南星没有立刻答复,总觉得班达的目的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之前预感到危险就赶她走,现在又说可以帮忙获得祝福,这转变的也太快了些。再则,半兽人村民连混血的米莎都不接受,更何况她这个外人。
[我并非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盘算,只是希望在我身故后,你能照拂村民。]眼看是瞒不过,班达索性摊牌,[作为一名人类,即使有生命之母的恩赐,这具衰败的躯壳也撑不了多久啦。]
人类?
谢南星面露惊讶之色。
矮得像地精,松弛的皮肤又黑又皱,已经脱离正常的人类外形。从一开始就被归类到半兽人之列,没想到她不仅和仇视人类的半兽人混在一起,还在村民中颇具威望,就因为是萨满吗?
[几百年前,安托雷对半兽人和异星种还没有如今苛刻,我在四处巡游的途中结识了这个村子的先祖。出于对朋友的承诺,一直守护它们至今,再大的仇怨,也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化解。]
这是班达的私心,她年老力衰,已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战斗。作为世界树的树卫使,即便是还未获得赐福的异星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足够保护村民。等她获得进一步的成长,别说是佣兵,就是对上要塞的高级守军也不怵的。
听完米莎的翻译,谢南星苦笑。
除了异界人血统,阿尔温还叮嘱过不能轻易暴露世界树使徒的身份,这才第一天就全暴露了。
考虑到不能一下子把话说的太绝,她找了个理由试探。
“不是着急要找新的定居点吗?怎么有空陪我去地脉点?”
[太边缘容易被佣兵发现,太深入容易被死气侵蚀,附近唯一适宜居住的,就只剩地脉点了。]
以为谢南星顾虑的是村民们的态度,班达再三承诺会处理好。不单是她,包括米莎一家都不会再被敌视。
考虑再三,谢南星决定接受萨满的提议。
自己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一开口就露馅。不如先去地脉点获取祝福,也顺便给桃夭续续命。毕竟是第一个遇到的老乡,还有许多事需要从她那里了解。
“我可以护送村民去地脉点,但之后的事不能保证。”
闻言,班达和米莎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眼下当务之急,是避开带人回来报复的法师。只要寻到安全的地脉点,其他都可以慢慢来,哪怕无法留下这位世界树的使徒,至少可以让村子避开佣兵的屠戮。
“去吧,天一亮就得上路,你们需要好好休息。”说完,班达席地而坐。收敛了气息的她就像一截木桩,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
“快走!”看了一眼头顶,米莎脸色大变地拖拽垫在母亲身下的破旧草席。
之前注意力全集中在异界人身上,竟没发现天已经黑了。
一把抱起没多少重量的桃夭,谢南星让米莎带路。本就是路痴的她,根本记不住母子三人的地洞在哪一棵下。
回到地洞,盖上用于隐藏的加固隔板,又把剩余的衣物全都扔到地上堆叠在一起,米莎这才示意谢南星将桃夭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