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西北种不出多少花,回了京津,他就总送她花。
没有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叶姝生了点探索的心思,刚想往里走,外头便哒哒响起几道细碎脚步声。
有些急切。
也没做什么虚心事,她却下意识闪身,站到橱柜后边去了。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近,边走边争吵。
“那块地皮我要给二表叔的,现在中途出了事故,我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怎么会是我,你不相信我?”
“郁深,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
“你还不了解我吗?”
事实证明,不是谁都傻得像十八九岁的少女。
江如怜冷笑一声,语气清醒,“我只知道你这人手脚向来不干净。”
郁深懒洋洋地回嘴,“那你不是养虎为患了么?”接着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她一下。
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太多情,总让人容易误会那是深情。
即便有些莫名其妙,却很奏效,她果真软了下来。
他摩挲着她的耳垂,叹息般地说,“江如怜,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又为什么选我呢?”
“因为足够心狠,跟我一样。”
“那我们两个岂非天生一对。”
04
一墙之隔,喘息声浓重。
也不知道这两位流浪的爱神什么时候会离开。
叶姝被迫躲在橱柜后,听了一场长达十分钟的好戏。
其实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重复一些唇与舌的调情。用肾上腺素的潮水,冲刷片刻前的针锋相对。
或许这就是郁深眼里爱情的意义。
“你先过去陪奶奶,我好像有东西落在花房了。”
路走一半,郁深又折返到花房。推门而进的时候,碰见叶姝是他的意料之中。
她刚好从橱柜背后探头出来,重重橘粉的花影子里,仅仅她一身青绿。长腿细而白,暴露在空气中,有那么几瞬插足到郁深的视线里。
他的喉结不禁滚了滚。
叶姝脸上挂着微笑,“抱歉,打扰到你们的好兴致了。”
神情淡然,看起来真只是过客,亦或者观众。
就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像个鱼钩吊起郁深的好奇心,“不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她倒也配合,“嗯,你怎么发现的?”
他朝她走过来,影子黑压压,坠在她牛奶般的皮肤上。而后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语气肯定万分。
“花房有你身上的香味。”
“是吗?”
不知是真是假,暂且把他当只鼻子很灵的狗,叶姝说道,“我该走了。”
“去哪?”
“阿川还等着我。”
其实她很少叫他阿川,一般都连名带姓,“江望川,江望川”的叫。
只不过对大多人来说,三个字缩减成两个字的时候,距离也缩进了些。郁深便是大多人之一。
他扯了扯嘴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离不开男人。”
话说出口,他似乎并不觉得尖锐。
也是,向来都是他拿针扎别人,怎么会感到痛苦。她是贞洁烈女,疼死都不会喊一声。
叶姝垂下眼,语调疏离,“麻烦让一下,挡着我路了。”
他这才发现她面色有些白,刚煅好的瓷器向来拥有一种破碎感。
“生气了?”
皮鞋忽然往前踏了一步。
逼得她下意识往后退,逼得她撞到花架子。
“啪”的一声,老太太的盆栽落地,是盆郁金香。声音响亮,她惊了一下,下意识朝两旁边看去。
还好附近没有别人。
“芝芝?”他撑在没有障碍物的花架上,把她围进臂膀,“还想跑哪里去?”
姿势暧昧,呼吸滚烫。
叫她小名的人不多,个个都顺耳。偏生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就沾上几分恶心。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还有江如怜的香水味。
叶姝冷着脸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句话应是我问你,费尽心思来我面前,想要什么?”
眼梢还扬着,但眸光意味不明。她的倒影像簇小火,安安静静地燃烧。
对峙几秒,叶姝忍不住笑道,“郁深,你不会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吧?”
“拥有全世界的时候,你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底,关键你现在一无所有——”
他似是想起什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语气轻柔,“哦对,勉强有个江望川,但你要知道,多少双眼睛对他虎视眈眈,更何况老爷子绝不会让你嫁进江家的——你也看到了,赵怡在老太太心里什么地位,她对你又是什么态度。到时候把你踹掉,那你父亲的医药费应该也没着落了吧?”
他的话似乎戳到她的痛楚,脸又白了几分。
这话不无道理,自父亲出事后瘫痪在医院,她们家一落千丈,母亲又改了嫁。
看着光鲜,但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不用费心思打听,多得是人议论。
“你真是自作聪明。”
叶姝冷冷说着,推开他的手。趁郁深踉跄的空隙,迈着袅娜的步子走了。
走得太急,门都没关紧,旁边靠着一把伞,是她的。郁深嘴角勾了勾,走过去拿了起来。
当了太多年的大小姐,还有点骨子里的清高没被磨掉。没关系,日头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