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楚从地上坐了起来,注视着桌子前的酒楼管事,道:“我们帮了你这么个事儿,你怎么不说点酬谢呢?”
行记楼那每年的流水入账等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富庶,这其中的什么肮脏事不乏多说,都能比得上“富可敌国”这词了。
管事双手向前一挺:“所以这位想我们如何酬劳?”
他偷摸着顾了一记眼,只看着这人的衣饰都是不凡,这说出口的话却着实与料想的品行不符。
澹楚收到了两人的目光,手指再次扣桌面道:“不多,给个几百两的碎银就可。”
管事的很显然面容一变,神志有些不清:“你们!”
这几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搁个平常人家都能保个一辈子的衣食住行了,而今这几位江湖不知名的人,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他手一拍道:“好好好!就这么定,咱家会给你们五百两为酬,不过要再帮我们一个忙。”
澹楚忽觉摊上个不小的事了,再回头奚藏春和诉青,脸色各异,怪异的平静,淡漠。
稍微一琢磨,行记楼里人气稀薄,确实不像个日日都来贵客的大酒楼。反倒确切来说,像个沐浴在阳光里的坟墓。
这么一想,澹楚顿时都觉得这管事也是个鬼了。
他赶紧掐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道:“但说无妨,我们本就是。”
诉青说了一句:“灵徵上神的信徒。”
奚藏春嗯了一声,被诉青手抵在肩上,摇头示意。
澹楚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信徒是什么?
给上神收集信仰的人,供奉上神的,也是上神获得灵力的渠道之一。正所谓“有信仰才有灵力”。
诉青他这不明摆着,要正大光明地帮自己恢复灵力。
那他之前毁了神庙,又是为何?
澹楚一时没反应。
奚藏春颇有眼力见地接道:“什么忙我们都可以帮,正所谓钱能使鬼推磨。”
她瞅着另二人,得到回应后又说:“管事的,你可说说是什么事。”
管事推推手道:“我们楼里一直都有女婴怪啼声,一次两次便罢了,但日日都有这声音,且时常不定时出现,来楼里的客人都被吓走了一半,请了道士也不见成效。”
奚藏春:“唉,这差不多就是鬼哎,我们是捉鬼的么?”
澹楚摇摇头。
管事一下子就急眼了,道:“钱我们都准备付了,你们江湖中人就是这般不讲信用的?”
澹楚手夹着一糕点,说:“我们又不是混江湖的,关我何事。”
管事只见慌忙出口:“且慢,诸位可得三千两银。”
奚藏春手堵住了澹楚的嘴,笑道:“我们捉妖的可顺带捉鬼,明日便可施行。”
那管事心忽地一轻,恍若这烫手山芋终于丢出去了,他连连应声,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见关门声后,澹楚挣开了她的手,不悦道:“你怎么这么见钱眼开?”
“说谁呢,你自己不也是?而且,我们修仙者都需钱来给命剑保养,一次就要耗费不少银钱。”
“……”
澹楚理了理衣服道:“我当年修仙也没这么多费钱的破事。”
奚藏春别开眼:“你当年修仙?搞得好像你自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总不能是和灵徵上神这类的同一时代。”
诉青按住了他的手,替他开解:“这人脑子不正常,师妹习惯就好。”
澹楚笑对他的目光,说:“怎么又突然觉得我脑子不正常了,难不成你之前贪恋我的荣光都是假的?”
手没在诉青的手背上,似带着挑逗调戏意味,还摩了摩。
诉青如受惊一般,收回手又恢复如初道:“看,我就说他有病,脑子不正常。”
奚藏春观看了全过程的场面,自觉受到侮辱道:“滚滚滚,又把我当你们调情的工具。”
谁还不会有个伴侣。
澹楚盯着他耳尖不易察觉的一抹红,而他的脸一如既往,夹杂着冰霜,明显的反差感让他混着得瑟笑说:“这次可不是在调情,毕竟你师兄可看我不爽了,权且当我在勾引他。”
诉青忍无可忍,朝他轻呵一声。
澹楚灵敏地感受到了,身体各部位都似被定住了,脸上携着僵硬的笑,真的都动不了。
小气鬼。
他又想当面骂诉青这个人模狗样,背地里报复。
倏地他看到诉青走到他跟前停了,眼里是不屑。
竟真的忘了,这人的修为也是一千年,只是比神弱点,而且使用有度。像读心术这种基础的东西,他都能知道、听到。
他面子上害臊,如木偶人待到奚藏春无聊道:“快到晚上了,好烦好烦,又浪费一天的时间,晚上去花朝灯会如何?”
诉青点头顺带解了澹楚的身。
骤然的一时,猛地就想往下一躺,歇息个一二时辰,但他碍于面子有意忍住了,几乎是全身的酸麻感,强笑道:“好好好,灯会啊,我的最爱。不过现在去太早了,先在这里再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