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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郑时画心猛地一紧,心里是震动的,连同那双平静的眸子此刻都震惊浑圆了不少,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经历过青龙寺那一遭,若说她完全不知道于晏白的心意那是自欺欺人。但她无法相信,更想不到于晏白竟甘愿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甘愿舍弃性命与她同生共死。
这太让她匪夷所思了,以至于在听完他的话后,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猛跳。
“为什么……”郑时画怔怔地看着他,声音几乎哽在喉头,整个人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于晏白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深沉又隐晦的眷恋,他弯起眉眼,温声笑道:“此事,我原本没想着告诉你。可是阿画,你该知我的心意。自从在长安与你重逢,我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郑时画,你是我今生的欲念,从未变过。”
郑时画越发的震惊,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晏白仍旧淡淡的笑着,终于将心里埋藏多年的话说出来,心中那股焦灼无从释放的急切与燥意好似终于消失了,他再不用顾忌那么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的心意,表达对她的倾心。
“你也许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晏白从容笑着,看着微风轻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顿了一会儿,才继续牵唇温声说道,“你有理由不相信我。毕竟我背叛了自己的心意,娶过旁人做妻子,传言中,我还有过一个孩子。”
郑时画目光一顿,心若擂鼓,只是静静地略显沉重的看着于晏白。
“我之前说过,自你阆中失约后,我曾找过你,我找了整整三年,几个州都走遍了,却是无果。”于晏白说着,不由一笑,“身边亲朋好友便开始劝说我,一个女子如果无声无息的消失,定是心里没你,这么久的时间,定是已经谈婚论嫁,在家相夫教子,这才无法出来。”
“这些话听久了,我信了。我以为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此生再无缘见到你。”
他的目光很深邃专注,郑时画长睫一低,这一刻,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原来早在阆中的时候,他就心悦于她?而她竟毫不知情。
郑时画心中五味杂陈,讷讷道:“抱歉,我当时并不知道会对你造成那样深的困扰,更不知道你如此……看重我。”
于晏白温柔的看着她,那些深埋心底多年的情愫,一旦破土,便如决堤之水,难以遏止:“这并非你的过错,是我自己沉溺于你,却碍于年少的骄傲,从不敢让你知晓。其实,在得知你消失,是因为阿乐的时候,我便已经释怀了。是我放弃了对你的情意,没有继续等你。”
“我娶妻,是因为自暴自弃,也是因为家族的逼迫。母亲背着我与人定下婚约,父亲为了家族脸面逼我就范,祖母为此病倒,我想既然得不到你,娶谁又何妨?所以我让步了,我对那个女子只有责任,没有爱意,我原以为娶妻成家,自此浑浑噩噩将就过完这一生也未尝不可。谁又能想到那女子竟与人苟且,还有了孩子。”
郑时画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忽然有些明白这些年他的变化。
于晏白自嘲一笑:“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变了很多,想要的人得不到,想将就的生活也维持不下去,就连想和离,家人都万般阻挠,为了家族脸面和声誉,劝我忍下这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却从未有人真心在意我的感受。旁人总说于家小公子命好,出生簪缨世家,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谁又知道,他连休妻和离都要以死相逼。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般对待。”
郑时画愣愣的看着他,心里阵阵酸楚,不知该如何宽慰他的那段过往。可心下转念又一想,他又何须人安慰?她分明从他如今的眼神里看出,他已经走出了那段阴霾。
“阿画,”于晏白喃了一声:“不要难过,都过去了。我说过,我不会再自暴自弃,厌恶自己了。”
男人修长带着薄茧的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拢过几丝碎发勾在她耳后,低低道:“阿画,我后悔了,后悔从未将心意告知于你,后悔自己瞻前顾后害怕失去你,以至于我险些错过你两回,我不甘心再次错过你。”
听到这话,饶是早有准备,郑时画也是呆愣了好一会儿,心口重重一跳,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读不懂看不清。
“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要你一个答复。”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于晏白,倾慕郑时画已久。”
望着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郑时画一时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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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时画和阿姐、小妹讲完昨日这一段旖旎事情,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心仍旧疯狂跳着。
郑时萍默不作声的笑了笑,和郑时意悄悄对视了两眼,随后看向郑时画,问道:“那你昨日,是怎么回复他的?”
郑时画咬了咬唇,摇头道:“我没有回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阿画,你心里是不是有他?”
郑时画愣了愣,坦言道:“阿姐,我不讨厌他,可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想法。”
小妹郑时意咧开嘴笑道:“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多相处一下就知道了。二姐姐,你没有经验,是想不明白的,唯有相处,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幸好于大人敢于挑破这一层纸,让二姐你直面他的心意,干得漂亮。”
郑时画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妹,一时无话。
郑时萍浅笑着开口道:“之后于太医若是约你,万不可推脱,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无论你是否接受他的心意,莫要随意对待人家的一片情真意切。”
郑时画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总归是羞涩的,当下囫囵道:“反正,等过完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