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蓝色碎发的少年抬头时，眸底还带着些许茫然。真田随意将帽子压在他头顶，帽舌轻压下把少年抬起的头按了下去，幸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这个动作里，眼前人带着些许的放松，然后耳畔传来低哑涩意的嗓音。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

他知道他在害怕……

“对不起。”

一句好像迟了很久很久的道歉。

我不是国小六年级了……其实我有在长大。

他是要看着他离开的，幸村有些慌乱的伸手，在虚空中，指尖碰到了衣服尾端。

在要抓到的那一刻，手突然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又缩了回去。

算了……

离别的人那么多…幸村笑了笑，也不怎么缺他一个。

他一转身，就看见丸井眯着眸子盯梢着他，幸村有些无奈的把头上帽子拿了下来，他心平气和道，“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说话也不对，语气也不对，像是在光明正大的生闷气，又装出来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丸井抿了抿唇，他没嚼口香糖，侧脸有些鼓起。

最后还是忍不住，“我…！”

“…没生气。”

丸井本来都要走了，又像是泄气一样，幸村眨了眨眸子，看着他突然走近自己。

丸井比他矮…近十厘米，平视他时要垫脚，红色碎发的少年仰着头，猝不及防的，额头一侧传来凉意，是手指在触碰。

他听见他问，“疼不疼…”

愣——

幸村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被他点出来，才觉得有点疼。

真田那一球过于疾速，又重，擦过了吸汗带，连真田本人都克制不住的球…幸村忍不住轻笑，“我甚至在回想，是不是早晨多喝了一口仁王递过来的奶。”

擦红了，碎发盖住后，不怎么能看见，此时被拨开，有些显眼。

听他这样说，丸井手一顿，他眯了眯眸子，“那你多喝没？”

悲情剧一下子转入了…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别看了。”柳生收回在两个人身上的视线，又看向切原，“车尾气都没了。”

“回去训练了——”

大巴车上。

晚昏的光透过车窗，散落在地面，像是浮跃的金光灼人，可车内的坐着的少年人并不言语，显得有些静默。

坐在真田后面，白色碎发的少年盯着车窗外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像是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于是就问了，“你怎么不和幸村握手。”

“……”真田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模糊不清的问，“什么？”

仁王不怎么想掺合，可他眸光落在车窗上，莫名勾勒出那人的模样。

是早晨的时候，第一批搭档组合上去单打的空隙间，仁王站在幸村旁边时，突如其来的一句口癖。

——这训练营什么大病。

那是属于少年人最真切的一句吐槽，幸村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仁王，还不确信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话了？”

“puri。”——不然？

白色碎发的少年瞥了他一眼。

然后就是幸村抵着唇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笑，然后又道，“谁知道呢。”

费尽心思的把人强制征召来，又随随便便的把人驱赶，不分能力的…像是胡来一样的没有安排，又随心所欲。

仁王蹙了蹙眉，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犹疑的看幸村。

但幸村似乎猜测出他的想法，挑了挑眉，仁王点了点头。

然后仁王邀请道，“你来吗？”

他在问，你要和我一起吗？比如说……输掉什么的。

幸村略微思考，忍不住笑，“你自己玩儿去吧。”

这是一场在两个人头脑里短暂思考后，又精简的一场商量。

旁人也需注意到了，但没怎么在意。

仁王听见真田的含糊回答，便不怎么说话了。

可就在这时候，在大巴车急促停驻的这一刻，仁王听见他问，“是不是很差劲？”

没有什么表情，嗓音也很平淡，两个人没有看彼此，就这样一个看着窗外，一个垂着眸子发呆。

“嗯。”

在大巴车因为紧急停促，车里的少年纷纷蹙眉抬眸的那一刻，他们听见了司机的声音，“下去吧。”

——下去吧。

与之而来的，是纷纷嘈杂的质疑，在车门打开间，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拎着两个小孩走了上来。

在这样的嘈杂里，仁王听见了自己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浮，又不着调。

“差劲死了。”

细腻的人在他的声腔里听出些别的东西，柳垂着眸。

清润如水的少年难得发怔，柳一时竟然没有去注意走上来的人。

斋藤笑眯眯的走上来，一手拎着四天宝寺那个小金，一手推着青学的越前。

“各位——”

“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