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
真田说这话时语气都下意识放轻,“那时候拿着球拍都仿佛能把自己撞倒。”
“我甚至想不懂他为什么要来打网球。”
眉眼柔和又恬静,拿着球拍望过来时,眉眼弯弯的,像是月牙和星子,落着碎光。
可后来也就是那个拿着球拍甚至大于脸面的小孩儿,就那样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
“我和他第一次打双打的时候,对面的人球品不大好。”
网球砸在幸村肩膀,真田当时慌的不行的问他疼不疼。
幸村抖了抖肩膀说,“不疼啊。”
他依旧在笑,当时真田就真的以为,他不疼。
只是后来反应过来时,幸村已经不会再让球挨近他了。
“真好啊。”
在场人的视线落在切原身上,切原煞有其事道,“我也想见部长小时候什么样子。”
东京。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
富里推开门时,婺源正垂着腰给床上躺着的人上药。
富里轻嘲道,“你就应该在他醒的时候把他凶一顿,让他好好记着。”
连捧着盆蔫了的白蔷薇都忧思好几天,拿刀时手倒是稳。
说着,富里凑过来看。
婺源闻言抬眸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凶?”
“你看他啊,看我干嘛?!你药都涂歪了!”
他凶着,声音却很小。
那股混着尼古丁的荔枝清甜铺过来,婺源睨了他一眼,“你来?”
“我不敢。”
如果他来估计会手抖。
富里就是看看,然后又直回身子。
想着,富里把自己的轮滑椅子扯过来,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
“你在卖画啊?”
“嗯。”
“……你不是说自己的画不卖吗?”富里静静看他,“你缺钱啊,我这里其实还有点存款。”
“不缺,我投了个项目。”
“什么项目值得卖画啊……”
婺源没再继续说话。
……
幸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下意识想蜷缩身子,会牵扯到肋骨,有些疼。
他动了动手,一只手有着牵扯感,他用另一只在枕头底下摸索着,也没看清电话来人是谁,嗓音带着些许不清醒的朦胧低哑,“在。”
“啊嗯,我是迹部。”
大少爷的声线带着一如既往的华丽,迹部挑眉,“你感冒了?”
“没有,在睡觉。”
幸村阖着眸子,手机随意放在耳边,屋内的光线晦暗,大约是婺源走的时候没想过他会再醒。
他动的时候才发现另一只手挂了吊瓶,不知道鼓没鼓血。
“我想找你们约一场练习赛……”
“找莲二,把电话挂断。”他嗓音轻,却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味道。
“??”
迹部一时哽住,“你不管事啊……”他这话落出来时又下意识想往回收,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
他那副样子怎么管事。
幸村闭着眸子缓了一会儿,迹部似乎是感觉到冒犯,“我明天给你打……”
“他没几天醒着的时候。”
赫然间,一道嗓音响起,迹部觉得熟悉。
幸村眯了眯眸子,“你在啊。”
床头柜旁的小夜灯亮起,婺源用手遮了遮,让他眼睛适应了会儿。
“我给你挂了。”
“昂。”
在迹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您的通话已结束倏然响彻在他耳边。
“???”
迹部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又拨了一通电话回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迹部蹙眉,他等待了三分钟,又重复拨了一遍。
等得到相同的回复时,他倏然放下了手机按着眉心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这边。
“我给你设置免打扰了。”婺源垂眸随口道。
婺源随手放下手机,“鼓针了没?”
他拿着小夜灯凑近去看他打针的手背,稍微鼓起了一点,婺源牵着他的手过来,按着血管,随手便给他拔了。
没涔出一滴血。
幸村缓了缓,他看着往床单上嘀嗒液体的输液管,“没输完。”
“没事,这是葡萄糖,没什么用。”因为怕他一觉睡过去两三天又,需要吊着葡萄糖。
“你一直在这?”
幸村轻声问,婺源点了点头,“饿不饿?”
“小夜灯……”
“前几天一个戴眼镜的小孩儿拿过来的。”
“还挺有用。”
婺源没往他眼前递,昏暗夜色里这点光都有些灼眼。
“是柳生吗?”
“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婺源有些想不起来,他思考了一下,囫囵回答道。
“婺源。”
“嗯?”
“出去吃宵夜吗?”
他双手撑着床,腿落在床沿往下,夜灯的光影里,少年眸光落过来时,带着轻和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