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儿时显得很安静。
婺源安静坐在一边儿,就那样目视着他,他眸眼落在他肋骨处。
怎么敢的啊……
“情况怎么样?”
余贵进来时问,婺源扯了扯唇角,“还能怎么样…”
输液瓶里的点滴,挂了三天了好像。
余贵静默了片刻,只是说,“他也许就是有点累。”
想多休息一会儿。
可他一个少年人,怎么会不愿意醒呢。
……
“仁王君,那只猫,叫昭昭,对吗?”
仁王连着做了几夜噩梦,整个人显得不是很精神。
丸井看见他时还笑着说,“怎么,遭报应了,晚上开始睡不着了也?”
仁王瞥了他一眼,禁不住想到,可能还真是报应来了。
那只叫昭昭的猫,一开始仁王以为只有他在喂。
只是后来偶尔发现,还有一个人,栗色碎发,少年的笑带着独有的温软,他眸子落过来时,还有些错愕与不知名的放松。
梦里,望月看着他,少年的眸子弯弯,“你好,最近是你在喂它们吗?”
“我有些事儿耽搁了,这几天还在想,这些猫儿怎么办?”
画面一转。
又是栗色碎发的人弯着眸子笑盈盈的看着他,和他在说。
“那只猫,叫昭昭,对吗?”
他真的很会…轻而易举的能让人放下心防,就像是…彻底放下棱角的幸村一眼。
仁王抬了抬眸子,“文太,这周是你去看幸村?”
丸井一愣,“难得这么正经叫我名字,是我和杰克鲁还有赤也那家伙一起去。”
“带我一个吧。”
他想看看他…
“你不是自己贯会给自己开小差去嘛。”
丸井看他,“你有点奇怪。”
该怎么说。
仁王垂下眸子,丸井不怎么能看见他在想什么,他头发有些长,把神情遮的有些严实。
他想去看看他,又不怎么敢,一个人过去。
仁王突然在想,那他呢。
他抱着昭昭站在雨里时,是什么感觉。
——“它那条断腿是我拿网球砸的。”
栗色碎发的少年站在遍地凌乱的紫英里,眉眼温和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过被它跑了…真幸运啊,还被幸村君捡到了。”
望月缓步走到他身前,似乎是有些无奈,他歪着头看仁王,“仁王君,你总是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那天他不是去喂猫的。
“我有个兄长。”
望月似乎想到些什么,总是柔软的眉眼带着些许冷漠,“他很喜欢猫。”
而他喜欢的…我都不喜欢。
只不过,出现了些许意外…没想到那天的教学楼后面,那群猫中间,多了个人而已。
“我很喜欢幸村君。”
望月又弯眸,他踩着地上凌乱的花,“你说…他知道天台庭院成这副模样了,会是什么样子啊。”
那双含着笑意径直望过来的眸子,澄澄的,又在眼底遍布着恶意。
“你猜…那天他的猫死的时候,他看见我没?”
那一瞬间——
仁王恍惚意识过来什么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冷汗抑制不住的涔出时。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这位向来明心明镜的部长大人,最会揣测人心,感知善恶的部长…
仁王扯了扯嘴角看他,“你说…幸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接触。”
他知道了……
他肯定知道。
望月收敛笑,他静静注视着仁王。
“他当然不愿意和我接触。”
“他看见我用网球砸死那只猫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仁王心底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
好像这辈子来东京的次数都没这小半年这么频繁过。
切原看见仁王时还有些错愕,“仁王前辈怎么也来了?”
因为那个医生说他们一群人乌泱乌泱的有些吵,一次让他们只来两三个人。
“不可以?”
仁王瞥了他一眼。
“我…我当然没意见啊。”切原最近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
“你吓他干什么?”
丸井蹙眉,仁王收回视线,又恹恹的仿佛打不起精神般撑着下巴看电车外的场景。
走到医院时。
丸井和桑原在前面走。
切原落了一步,有些犹豫的走到仁王身边,“你…你要告诉他吗?”
那双青翠色的眸子落过来,仁王静静看他。
“puri。”——你想说什么。
下意识吐出口癖时,仁王又觉得自己糊涂,然后把自己想表达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幸村部长,身体…”
他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不要再和他说这些琐事儿了。
切原有些纠结,他像是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但仁王仿佛意识过来他想说什么一般。
他把眸子落回虚空处,“我不是来告诉他这件事的。”
我是想来看看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