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余贵蹙眉凑近看他,最近在停药,刚才做了套检查。
幸村摸了摸喉咙,“想喝水。”
一早晨起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也没喝水,嗓子有些发涩。
旁边池田把保温杯递过来给他。
幸村小口喝了两口,缓了缓嗓子。
“喂欸…余贵桑。”
“嗯?”
少年的睫羽落在虚空,幸村捧着手里的保温杯,披着外套,他抬起头时,雾蓝色的碎发向后佛落。
额前的也散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轻,仿佛不是在和余贵对话一般。
“您觉得…我这场手术能正常进行吗?”
【规避主线人物……】
余贵正低着头和谁发消息,听见他这句话时一愣,余贵蹙眉看他,“什么意思?”
按理说啊…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害怕这些的。
余贵垂要,那双宛若水墨渲染开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盯着他,“你好像很害怕手术。”
“二月份的那场也一样。”
余贵的指尖落在他额头,“幸村,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照这个状态下去,你是想再来一个药物疗程?”
余贵蹙眉看着他的头发,根部的雾蓝再这样下去,别说长不回来原色,都有一种,褪至雾霾色的感觉。
他已经很瘦的不行了……
“当然会害怕啊…”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
幸村眸光落在虚空处——这场jump漫画,终于迎来了主角。
幸村托着下巴静静想到。
只是后来不管是幸村,还是余贵,都下意识认识到一件事儿。
…根本容不得他们来选择。
他的病情猝不及防的开始恶化了。
毫无征兆,又容不得拒绝——
白色的病服松垮穿在身上,他像是穿着层遮掩病骨的宽松麻衣,一阵风扬过,都能将他吹得七零八落。
“幸村君。”
窗外是入春的东京,冒着新芽的绿枝,透粉的花苞。幸村支着下巴看窗外回旋的风,撩动着枝头的花苞。
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姐手里抱着病案本,语气温和道,“到你了。”
幸村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的牵起一个笑。
他扶着窗台,缓慢的走。护士小姐上前两步想去扶他,幸村弯了弯眸子,“不用哦。”
给他留点体面吧当作。可怜他也好,别来扶他了。会更疼的。
时间还是在他眉眼落下了痕迹。昔时少年的骄傲,不近人意的疏离,礼貌知节下的防备,好似都在一步步的跌倒里,化作无力。
于是温柔染上了眉眼,愁绪化作了牵引,将那少年的骨气在一次次疼痛与难安里彻底的消磨,他染上的温柔缱绻又绵软无害,似乎是在告诉别人。
――算了,我接受了。
“感觉怎么样?”
白大褂的医生,白色墙壁,白色的病床,幸村静静垂着眸,任由那消毒水难闻的气味争先恐后的溺进鼻孔,无声的淹没着他。
头发很长时间不剪了,此时落在眉眼处,在冷炽灯光里染上阴色,他睫羽低低垂着,嗓子疼之后是肿胀的热意,发炎了,幸村这样想。
“睡一会儿吧。”医生浅声道,“睡着了就不疼了。”
撒谎。
幸村垂着眸子暗想,睡梦里也疼。还会害怕……他任由孤独浸染少年窝起来的身躯,任由无边的黑暗笼罩住他。后脑勺近乎疼痛欲裂一般,他神志不清醒间听见有人说。
“又发热了……”
这样啊。
余贵有些无奈的看着护士挂上了药瓶,垂着腰去摸他的头,颇为无奈道,“我以为冬天会是最难熬的,都初春了,怎么发烧越来越频繁了。”
余贵轻叹,略过窗外繁茂的春景,头疼道,“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赏樱了嘛……你这样要怎么办。”白色外褂的医生坐在床前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将轻轻的叹息散在空中。
迎春的第一个月。土曜日,幸村君又没有吃饭。池田垂眸看着食盒,精致做法是小菜摆盘漂亮,避开了高磷食物,也没有幸村君喜欢的鱼。肉是切的浅浅一层的牛里脊,真的很浅一层,放了薄薄一点盐沾味。
池田沉默拿筷子吃着食盒里的饭,心想,难怪幸村君宁愿睡觉都不吃,明明都是上好的食材,也经不住没有调味的难吃。
别再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