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支着下巴,他看上去有些累,“在东京的金井,说起来,第一次偷跑出来,就遇见了迹部君啊……”他忍不住低笑。
“诶诶。”忍足含笑打趣道,“那幸村桑距离我们很近呢。”
“是啊。”
在短暂的交谈里,忍足搞怪的打趣和从善的交谈让幸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反倒是迹部,眉目紧缩的端着红茶不知在思考什么。
在分离时,忍足笑着说送他一程。
幸村说好。
在下车时。
迹部开口道,“喂,幸村,今年的关东大赛,胜利是属于本大爷的。”
打着黑伞穿着忍足友情提供的球鞋,渐变浅色发系的少年在雨幕里那样静静的回眸,旷远的风扬起他的宽衫和随散的发。
他那样笑着,身体单薄又坚定的站在细雨和微风里。
眉目间倾泻流露着别样的风彩,迹部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情绪,他说,“好啊,等着你。”
等着你来挑战关东霸主的地位。
等着你带领着你的队伍,一步一步,走到立海大的前面。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忍足心间猛的一跳。
他像是落进了泥里最靡艳的玫瑰,零落成泥,却将斑斓的色彩渲染进泥潭。
迹部敲打着副驾驶座的车窗,无声的凌厉与骄傲跃然的眉间,他突然靠在后背上。
忍足还在撑着下巴看他一脚一个水涡的往前走。
他无声道。
“真不敢相信啊…...”
真不敢相信啊……这是那个去年站在球场上的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部长。
真不敢相信啊。
能扛得住舆论侵压的人,却仿佛被病灾压垮了脊梁。
而迹部垂着眸。
他不怎么相信…
不怎么相信他没听懂自己那句近乎试探性的话语。
可他没得到回应。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
“回来了?”
近乎是靠近富里的那一瞬间,浓重的尼古丁的味道压过了清甜的荔枝味。
白金色碎发的男人望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幸村突然看见了他藏在眸底的那股疲倦,近乎是压倒性的将他表面那副浑然不在意的打诓压过去。
他像是等待只是出去玩儿了的,不归家的小孩一样。
语气自然道,“回来了啊。”
幸村突然走快了两步。
在富里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
雾蓝色碎发佛落的小孩儿就那样直直的向前抱住了他。
他像是幼稚园和家长告状的小朋友一样,像是站在门口一直等待家长却没有人来接的抱怨一样。
语气带着无声的委屈。
“你怎么不去找我。”
他身上带着凉意,富里被他的责问一时僵住了身子。
却听见他在小声的埋怨。
“我走了好久啊……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你怎么不去找我啊……”
被别人看见了。
这么狼狈。
这么狼狈的…被别人带了回来。
可是他好累啊,他走不动。
他一步都走不动,他想休息……
他好像受了泼天的委屈,他抱着他小声的埋怨。
富里听着…
一下子,那种刺骨的疼自指尖密密麻麻的传来。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幼稚园在等待家长迎接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对不起…”
“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我以为你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以为你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你怎么吸烟了啊……”你是不是也很累啊。
你是不是也感到疲惫了。
“富里….我手术没做成…”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好,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打网球。
他好像在哭。
他很小声的说着话,一声一声,逐渐失去逻辑,“我麻药都打了…”
“我动不了。”
可祂一直在讲话。
一直在讲…
可我动不了啊。
我动不了……
我看着那个天花板…
“…呜。”
他从小声的抱怨突然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富里脖子传来凉意的那一瞬间,近乎整个人僵住了。
他没见他哭过。
他一直表现的很好。
津和和婺源分开时没哭,昭昭走了的时候也没在他眼前哭。
怎么了啊。
怎么了啊…一个受了好多委屈的小孩儿。
在回来那一瞬间,看见明明一直很好的家长,露出了疲惫的那一刻。
猝不及防的也把自己压垮了。
在外面伪装的无坚不摧的人,被雨溅湿了半身狼狈也能撑住的人。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