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很想做个画家,把他脸上令人忍俊不禁的表情画下来,那脸偶尔难得一丝温存,冷漠使然他始终菱角分明。寒凉气息亘古牵引,刻在心目中的无限遐想,是我永无止息的心乱如麻,让人怦然心动。千年等待得偿宿愿,我逝魂梦碎暮暮年年终不悔。想去江南,画船听雨,也想在二十四桥边,凝目望月。等时光已老,小城初雪,煮一碗烟火恰逢其时,在温酒煮茶的曾经里,遇见青涩的自己。而庭前梅花初放,迷人幽香包裹在花如雪中。人逢喜事精神爽,军营上张灯结彩,下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冬末冰雪逐渐消融,凛冬即将过去。屋内暖意融融,似春风拂过靥面,相信不久大江南北很快就是姹紫嫣红。而祭祖供品摆满在烛影红里,他要告知祖父在天之灵,自己初出茅庐,便取得巨鹿大捷。跪在祖父灵前的人神色凝重,今世的殇留不住最亲的人,大雪飘飘,为来世送行,比死亡更痛的是回忆。那个历史上著名的硬汉,他的脸挂满悲戚,提起王翦他紧握双拳,牙齿恨恨咬住下唇,一股嗜血的恨意将他淹没,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我陪着他一起跪着,想拉拉他的手,奈何底下众人巨多,只好用眼睛传递一丝安慰。祭祖完毕开始设宴,军中上下欢聚一堂,自巨鹿归来后,胜利的喜悦挂在冰封的脸好久好久……这鼓舞士气的一战,更是让将士们乐不可支。
各地义军纷纷来投靠,后来给他带来致命一击的陈平此时投入麾下。我看着神色傲娇的他,还有我陈平贼眉鼠眼的的长相,内心的不安冉冉升起。如果不杀掉这个人,日后恐他必有灭顶之灾,可现在刚来投靠便杀之的话,那日后谁敢来奔赴?我只好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日后有的是时机。他看我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问我:“怎么回事?不喜欢这人吗?”我说:“将军小心为妙,日后若不想重用这人,不要放他们走就好。”他嗤之以鼻:“这人不过市井刁民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你多虑了,有本将军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我对他没有信心,此人不但刚愎自用,而且智谋欠缺,我又不能多说什么,恐说多了他不但不接受,而且适得其反。而后我换了一个温柔口气:”反正你答应我的,巨鹿之战赢了后,凡事都要听我的,失信于女人何以取信于天下,这话可是你说的。”他瞳孔放大:“什么时候本将军说过这句话?”“你日后肯定会说的,放心好了,”见我一副肯定的语气,他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像是内心很是狐疑。见他凝重神色,知道不宜再多言:“好啦、我本来就口无遮拦,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嘛?愿将军心如莲,自由清净,则在山可为山,在水可为水,身从万叶过,而片草不挂身。三千年修道,九万里炼心。自古以来只有我这种小雀笑大鹏,何曾闻大鹏讥小雀?将军胸怀大志,肯定不屑于眼前这些鼠辈,只是希望不要被眼前的阿谀逢迎,蒙蔽了双眼才好。还有一切都与亚父韩生商量,再做决定,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他问:“诸葛亮是谁?你旧邻吗?”我想了想,秦末诸葛亮还没出生,偷偷窃喜道:“是了、一仗打下来,将军果然明理很多,诸葛亮是我亲表哥……” 我晕!看着他站在原地我喊:“还有小心那个黥布,此人见利忘义胸无大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言非虚。”函谷关是黥布打的,曾是他手下第一骁将,对于这个得力干将,他封王的时候,连范增等亲近都没封,直接封了英布为九江王,后来见死不救也是此人。他很是不解:怎么对自己有功的人,我全数不喜欢,只有亚父我不曾说个“不”字呢?他很是不悦,而我亦无法说明其中缘由,于是他对范增的误会日渐加深,直到后来陈平使出离间计,这一对志同道合的上下属彻底分道扬镳,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隐隐不安,可是转念一想,历史的车轮谁能阻挡,既来之则安之吧,无论山多高,总有人能找到合适的道路来跋涉山脉。无论水多深,总有人能找到合适的渡船来渡过一方水域。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哪怕死亡,还好有死亡这个终结者,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即使龙椅上的刘邦高不可攀,最后也逃不过是死亡赐予他一个土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