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口机场,接机口,徐绰刚想从小周手里接过多的行李,向亦冶先拿了过去:“我自己来。”
徐绰看小周一眼,后者回他一个“您自求多福”的表情,说了句“小冶再见徐总再见回去好好休息哦”,脚底抹油打车回自己家了。
进了停车场,向亦冶道:“车钥匙给我,我来开。”
徐绰给他开车门:“刚从飞机上下来,不累吗。”
“总让徐总给我当司机,不合适吧。”向亦冶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徐绰坐进副驾:“有火药味,谁惹我们小冶不高兴了?我替你教训他。”
向亦冶:“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想想……有,刚才在机场对着几个帅哥多看了几眼。我的错。”徐绰道。
“不是这个。”
“那是哪方面?给个提示。”
向亦冶沉默。
几个小时前,陶慕雅对他道:“亦冶哥,我哥这个人不太会照顾自己,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为了赚钱他很能吃苦。所以我上学都没出过Z市,他离家太远,让人很不放心。所以请你收回给他的工作吧,我哥那边我也会再跟他说的……”
陶慕雅以为长途货运的工作是向亦冶给介绍的。向亦冶回想起何景明一向果决,在助理的事情上却反悔又拖沓,一切都有了解释。
最后向亦冶没有否认,告诉陶慕雅他会处理的,让她放心。他和徐绰是一体的,就算徐绰瞒着他,对着外人也不能拆他的台。
向亦冶不想打哑谜了,直截了当道:“陶慕嘉。”
徐绰立刻道歉:“准备过几天跟你说的。”
“我不问你就不会说。”向亦冶道,“陶慕嘉做了什么,我没见你对谁有这么大意见。”
“没什么,”徐绰摸摸鼻子,“就是不希望有一个和我声音很像的人在你身边。”
“我用他又不是因为这个,”向亦冶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吗?”
“你不是。是我小人之心。对不起。”徐绰道。
“而且你介意这个,直接和我说就好了,一声不吭把人赶到那么远的地方,你是皇帝吗,动不动就流放?”向亦冶道。
“他不想去的话,我再给他安排别的工作。”徐绰道。
“你现在这么说只是想让我消气,解决不了问题。”向亦冶道。
“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消气。”徐绰语气尽量轻松,“那我应该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好吗。”
“我也不知道,”向亦冶深吸一口气,“我只要想象一下,你是怎么找到陶慕嘉,对他说以后远离我,甚至让他离家上千里,我就……”他就受不了。
“我没有强迫他,”徐绰道,“地方、职业,都是他自己选的。”
或许徐绰并不会表现得居高临下、让人不适,反而会客气有加。但笑着或骂着又有什么区别,本质不都是拿钱势压人?
“你不会强迫他,你的出身会。”向亦冶道,“你站在高的地方往下看,只能看见底下人的后脑勺,看不见他们脸上什么表情、身上穿什么衣服。”
徐绰将打火机的盖子打开又合上,片刻后道:“小冶,人是选择不了他的出身的。出生之前,也没有人问你我愿不愿意。”
“但人总能选择他该怎么做。”向亦冶道,“你不喜欢陶慕嘉,我就不用他。可是因为这个,让他和他妹妹分隔两地,有点过分了。”
徐绰打电话重新安置陶慕嘉,完了道:“是我的错,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我会先问你的……笑一笑,小冶,你要还是生气,就骂我几句,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打什么打,又不是家暴。”向亦冶侧身给徐绰系上安全带,又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启动车子,“行了,下次别这样了。”
徐绰一直道歉、一直妥协,让向亦冶有种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同时他心里有份情绪找不到出口,像根隐隐作梗的鱼刺,卡在胸口不痛快。
因为这份不痛快,向亦冶晚上出门,找了个24小时健身房举铁,又上跑步机跑了四十分钟。
情绪被汗水冲淡,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他开门尽量放轻,一条腿刚迈进去,堪堪停住,差点踢到人。
徐绰盘腿坐在玄关,身体一歪靠他腿上:“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哥,你的腿好长啊。”
向亦冶按开玄关的灯:“不是说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吗。”
“超了十三分钟。”徐绰道。
“去的时候花了点时间找停车场,”向亦冶蹲下摸摸徐绰的脸和手,“坐哪里不好,地上凉。”
徐绰看见向亦冶鬓角汗津津的,道:“泡澡吗,我给你放水。”
“不泡了,有点晚了。”向亦冶把徐绰捞起来,看见他表情有点失落,道:“洗完澡给我吹头发,好吗?在房里等我。”
吹完头发,徐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扑克,问:“玩牌吗?”
徐绰经常一时兴起,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早上五六点把人摇起来看日出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