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
水滴骤降,砸到玻璃窗上,撞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塑料包装拆开的微小声音被掩盖了。
空气渐渐变得潮湿。
闻青生侧着脸被按在沙发上,看不见背后的季向松。他感觉腺体被咬住了,牙尖细细碾磨过,紧接着用力刺入。
香甜的气味溢出,贪婪主动地纠缠住季向松的信息素。
闻青生仿佛看见了黑夜里翻涌的海浪。
那时,季向松还说他的omega信息素很淡。
闻青生缓了缓呼吸,说:“从一开始你就闻出来了。在海岛酒店,你看见谢呈明找苏徜,你就没过去打招呼。熟人?还是旧情人。”
“季总,原来你也是喜欢不敢说的窝囊废。”
“我说过的。我确实喜欢闻秘书。”
季向松掐住闻青生的腰,往下压了压。
这是相同的喜欢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喜欢买一座公园养猫。
“这话……你不如拿去骗宁澈。”
闻青生闷哼一声,咬过舌尖,吞下呜咽。
季向松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争论。
“还能看见那个人吗?”
季向松摸过闻青生的肩胛骨,俯身完全贴近,伸出掌心覆上闻青生的手背。
“……”闻青生嘴唇紧抿。
他不愿一开口就是破碎的喘息。
闻青生已经太累了。他硬撑着忙到订婚宴结束,现在又被硬推上高处。
醉酒产生的幻觉暂时消失了,他失去意识前被翻过身,模糊地望着季向松握住他的脚腕,无法抵抗。
……
闻青生睡醒时,听到窗外还有雨声。
屋里昏暗,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去床柜上找手机。
手先碰翻一个纸盒,闻青生彻底清醒了,赶紧坐起身。他居然睡在季向松的卧室。
手机,打火机,一包烟,还有烟下面压着拍立得相纸。
他所有东西都被季向松拿进来,放在床柜上,似乎是怕他醒来找不到。
闻青生拿起手机,按了两下,没电了。不过是一块无用的漆黑砖头。
他又觑了一眼那盒套。
六片装,还剩一半。
季向松只有三次吗?
可他好像被弄得不止三次。
闻青生按着腰,身体被清洗过,舒爽不疼,但有被掏空的无力。
他回忆起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书房的沙发,卧室的床,最后是浴室。
季向松带着一身雨水汽的凉意,推门走了进来。
“几点了?你出去过了?”闻青生问。
“要中午了。我去了一趟公司。”季向松脱掉外套,放到床尾。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闻青生掀开被子想起床,看见大腿上斑驳的掐痕咬印,又盖了回去。
他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季向松的蓝黑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上半身。
季向松挽起衬衫袖子,坐到闻青生旁边,食指弯曲敲了敲床柜上的盒子。
“酒醒了就想走?你昨晚拿这个拍我脸的时候,最好有考虑清楚后果。”
闻青生看见季向松的手伸进被子,下意识并拢腿,往后躲。
结果,季向松单纯摸过他的大腿,又在他小腹的烟疤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撤离了。
“起床,先吃饭。”
季向松将配套的睡裤拿给闻青生。
“我的衣服呢?”闻青生状似随意一问,但珍惜那三件套的心思很明显。
“扔了。”季向松打量着他,“是谢呈明送你的?旧款就别穿第三次了。”
闻青生:“……”
*
闻青生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没有任何事要管。手机充上了电,但他没有及时开机去看消息。
闻青生提前安排了假期,在订婚宴结束后能休息两周。然后,他要整理行李离开A市,和总部再无瓜葛。
他吃了季向松带回来的清淡简餐,就仰着头靠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别这样抽烟。”
季向松正在收拾碗筷。他皱眉提醒了一句,但没有特意过去制止。
烟灰会落到沙发布罩和地毯上,不容易打扫。
闻青生歪头看他,都有心情调侃道:“季总,你是不是有点洁癖强迫症?”
家里一尘不染,物品摆得齐整。
出去沾了杂乱的气味,回家会立刻洗澡。
季向松还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他以前挑中的每一个omega估计都是未经事的白纸。
“和我睡,你心里不膈应?”闻青生想到这一层,咬着烟,笑起来。
季向松应该认为他和谢呈明上过床。
闻青生又说:“但我们扯平,反正你把我当苏徜。”
“你很在意我和苏徜的关系?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季向松走过来,夺去他嘴里晃动的烟,架到茶几上的烟灰缸边沿。
“不用。我没兴趣听。”闻青生真不在乎。
如果他爱季向松,他才会在意。
闻青生对季向松只是利用信息素又稀里糊涂睡了一场的关系。
早说当替身,别这么绕弯子就好。
闻青生是觉得被戏耍,颇为不爽罢了。
但他的情绪在昨晚已经全部倾泻,现在有一种遁入空门的平静,不纠结这个事。
闻青生去卧室拿手机和烟的时候,把拍立得相片一起带下楼了。
闻青生捏住相片,看清了他和谢呈明的合照。
西服已经被季向松扔了,他能带去S市留念的东西,只剩这一张薄薄的感光纸。
闻青生以为自己的表情应该会比哭还难看,实际上微笑得很妥帖。
然而,谢呈明的脸却莫名过曝了,一片泛白,面目全非。
闻青生全神贯注地看了一会儿,拿起被季向松搁置的烟,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