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拓没管百灵一上来咄咄逼人的一番话,只是迎上去拉起她的手,看了看门外,又看向她:
“你咋个跑过来了?你来这点儿做啥子嘛!外头都黑天,路上啷个远,你咋个回来的?”
百灵低头挪开眼睛,皱着眉头:“我一路走过来的......寨子头没得人,我呆的烦。”
但拓叹口气,过去拉个板凳,让她坐下去歇着。油灯嚷嚷着,大呼小叫的关切她这是走了好远,咋个那么死犟,也不晓得打个电话说声,他们干脆去接。
“我打个电话你们哪里还让我来噶,一准叫我在屋头呆起,讲你们很快就回来。”百灵不以为意摆摆手,看着拿凳子回来的但拓,接着喋喋不休的和他抱怨:
“我上回起就和你讲沈星和我们不一条心,现在好,他搞那种吃里扒外的事你还向着他,讲义气也要分时候噶?”
“好啦......”
“就是哦!”刚刚才被唬住的细狗被百灵一带,立刻又想起自己刚刚忘了什么,跟着又嚷嚷起来:
“他要不提那个记者那档子屁事,百灵早就剋给猜叔和你商量起订婚要搞得那些事,要不是他,她哪能连口都开不了噶?”
他这么一喊,反而给百灵整愣住了。她有些吃惊并心虚的瞪一眼细狗,跟着又瞄一眼但拓。他听到细狗说的那些话也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找回了架子,板起脸,勒令细狗闭嘴。
又挨了一顿骂的细狗窝窝囊囊低下头,偷偷瞄眼但拓又瞄眼百灵,嘟嘟囔囔的抱着货走开:
“她讲就没得事,我讲就骂我......耙耳朵......”
但拓抬腿给了他一脚。
等到坐上车回程的时候,已是更深人静。山里的路漆黑死寂,仿佛没有任何生息。百灵坐在副驾,静静的盯着被车灯照亮的一小片路,反常的放空自己,一言不发。
但拓用余光看着她,抿了抿嘴。
“可是怪我噶?”
百灵奇怪的看他:“怪你哪样?你犯啥子错了?”
但拓沉默一会儿,无奈的笑了笑:“光忙着货的事情,都没顾起要管订婚的事嘛......”
“把你一个人忘了,乖乖......”
百灵一哂,看了看他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从中午到现在,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神采:
“莫要听细狗乱说,我哪里是因为沈星在胡闹,我哪有那样没得分寸。我晓得最近事赶事嘛,家里情况不好,总要有个轻重缓急。”
她伸了伸懒腰,哼了一声:“再说嘛,我又不着急噶。不就是早晚的事情,为哪样要急着这一会儿......只有细狗会担心除了你没得人愿意要我了。”
但拓被她逗的轻声笑起来。他看看副驾的百灵,心里却有点窝起来的苦。
百灵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撒泼耍赖。真碰上事情,比哪个都要懂事。
但拓真情愿她干脆就是个小泼妇,现在大骂他一顿,指责他对婚礼这么不上心,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有哪个小姑娘不想自己婚礼盛大又隆重,有人给她好好准备策划呢?
“我明天就剋陪你去大曲林挑衣服首饰,还有别的那些的嘛。”但拓紧紧抓住百灵的手:
“再忙也轮不到需要委屈起你,让你等起。”
百灵看着他,“噗”的一笑:
“哪个委屈起了啊,我还不是故意不带你......”
“你不带我还想带哪个?”
但拓惩罚般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不疼,但百灵还是夸张的叫了一下。她笑嘻嘻的不说话,看着但拓急眼,笑得心满意足。
“哥哥啊。”车上陷入安静的时候,百灵突然又开了口:
“我还是觉得,你看起沈星的好。”
“那个记者的事情,我觉得没得那么简单。不晓得后头是哪个在撺掇他......”百灵撇撇嘴,皱着眉,“他不是认得一个警察?他一个勃磨字都不认得,要不是有人找他,他哪里能想到拿着那个寻人启事跑去找姐夫噶?”
“我讲的你听到没得?”百灵不满的坐起身子,瞪着驾驶座闷声不吭的但拓。
“......晓得嘛,晓得。”但拓停好车,含笑转头看了眼气鼓鼓百灵。
百灵翻了个白眼,自己赌气抱着胳膊往后倒在座椅上,气哼哼的不愿意看但拓:
“你当我愿意讲起这些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你啷个稀罕他,你都巴不得把他别起你个裤腰上宝贝着。就我苦口婆心,讲起这些,搞的里外不是人……弄的我成哪样了嘛?”
“搞的我像挑拨离间,专吹枕头风的坏女人一样。”
但拓笑着看她窝在副驾自言自语,把自己气的像只河豚,迟迟不肯下车。他走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在百灵怪异的目光里解开她的安全带,随后托住她腋下,一把将她抱下车。
“搞哪样嘛!”
百灵惊慌叫着,下意识拍他。下一秒就被但拓摁在怀里,被他轻声的“嘘”。
“太晚了嘛,莫要叫,乖乖。”他的手环在她腰上,紧紧摁住她,不让她挣扎。
“枕头风哪样吹得,回屋头给我好好展示下嘛?”
但拓坏笑着,放在腰上的手逐渐不老实的往下滑,暗示性的捏了捏。
“不要脸!”
百灵脸红的骂他,用力一把挣脱他,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但拓爽朗的笑了笑,很快跟上去,揽上百灵的腰,一同陪她回去。
“害羞哪样嘛,倒是给哥哥表演一下你哪样吹得枕头风呐?”
“你再说就滚出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