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流连在千重夜的面庞上,指腹一点点抹去他眼下的泪迹,声音蓦然变得温柔起来,裹着蜜糖一样黏稠的痴迷,“好了阿夜,乖乖的,不要哭了。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在唐三的印象里千重夜从未在床以外的地方哭过,即使是被自己强/暴的时候,那么痛,他也只是冷汗涔涔地喘息,眼里没有泪、更没有恨意。而在这一刻他摸到千重夜的眼泪,竟觉得比岩浆还要滚烫,让他从指尖到心口都泛起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也无法遏制地在这痛苦里,产生了病态的兴奋与快慰。
——原来,你也会哭啊。
唐三拥着这株扎根他在心尖尖上的相思断肠红,去吻他冰凉柔软的额头与脸颊,猩红的眼睛里终于翻腾起几近疯癫的爱欲。
……
……
千重夜无意识地抓挠着他的脊背,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淌了满脸,唐三不禁凑上去衔走一颗泪珠,尝到满口的苦痛与绝望。
“——你很痛苦吗?”
神王蓦然间暴怒起来,单手狠狠掐住了千重夜的脖颈,一边发了狠地动作着。窒息让千重夜眼前满是昏眩的黑斑,眼泪愈发流个不住,只有身体仍在本能地颤栗着,宛如一条瘫软在男人臂弯里的、濒死的白鱼。
而对方还在柔声细语地问他,“跟我做/爱,让你很痛苦吗,阿夜?”
“——都湿成这个样子了,明明是很舒服的吧。”
千重夜已经快被掐晕过去了,喉咙里只能泄出一两声抽噎的气音。唐三好整以暇端详着他这副两眼翻白、五官扭曲、口角溢出涎水的狼狈模样,猩红眼睛里闪动着疯狂而病态的喜悦,眼看着千重夜连身体都开始抽搐了,他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给予了对方喘息的余裕。
“呜、咳咳,咳呃……”
新鲜的空气骤然呛进气管,千重夜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忍不住有些干呕,青紫掌印嵌在他雪白的颈子上,透出一种凄惨的香/艳。
……
……
唐三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表情,额角的青筋却不住地抽跳起来,大手温柔地捉住他软软垂在床上的双手,十指穿插着紧紧相扣。千重夜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湿漉漉的脸微微扬起来,嘴唇半张,似乎是想要讨一个爱抚的亲吻,可是唐三没有吻他,只是反扭着他的手臂粗暴地动作,在他身上发泄自己暴虐的怒火和欲望。
各种各样的声音凌乱地交织在一起,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千重夜已经分不清自己此时的眼泪是因为快感还是酸楚,那双眼睛空洞地凝望着头顶的床帐,月影破碎地沉进湖底,美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是什么?
是阶下囚,是折翼的鸟雀,是神王的禁脔,或者说得再难听一点,他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他没想过死,也死不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自己还要这样挣扎着活下去。而现在唐三不那么需要他了,说不准未来就会彻底丢弃他,到那个时候,他该去往哪里呢?
……也许只有姐姐,还会不顾一切地收留他吧。
哈,果然啊,千重夜木然地想。
——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