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湿热几乎令人窒息,藤蔓纤细的分支是凌.虐者无情的双手,一刻不停地滑动。
它们缓缓缠绕在身体的小臂、大腿、腰腹还有脆弱的脖颈上,反复收缩、膨胀,再狠狠勒紧。
“嗯…哈啊……”
微弱的呻吟声在死寂中显得尤为刺耳,似乎在无声挣扎,却又难以逃脱。
藤蔓不断施加痛苦,折磨着人,在苍白的皮肤上刻下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像极了雪地上绽放的梅花。
紧绷到极致后,藤蔓淡绿色的汁液在肌肤上四溅开来,留下斑驳难辨的痕迹。
淡淡清香在空气中弥漫,轻柔地抚慰着怀抱里的人,陷入沉睡。
忽地,藤蔓开始剧烈颤动,纷纷碎裂,沉入沼泽中。
随着它们退去,被包裹其内的人终于露出全貌。
浓稠如墨的乌发微缩,湿漉漉地贴着额鬓。双眸紧闭,唇色殷红,两弯浅浅的锁骨汇射着昏暗的光,粘稠污秽的液体沿着线条流畅的背部流淌。
羽睫轻颤着分开,漆黑的瞳仁竟然没有一点眼白,木讷地望向被树木遮挡的天空。
良久,藤蔓再次合拢,将人淹没……
“咯吱——”
林不凡推开门。
屋内床帘紧闭,尘土飞扬,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
不知道是电力系统出了故障还是因为欠费而被切断,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李二,他打探到对方在三个月前与另一个人一同前往了沼泽。
他的同伴直接失踪,杳无音信,而李二虽然侥幸返回,却在不久后便病倒了。
沼泽位于绿江小镇的边缘,形成已久。
其附近树木茂密,遮天蔽日,常年笼罩着浓郁的瘴气,使得小镇居民望而却步。
林不凡的手指在墙壁上轻轻摩挲,防护服的手套质地坚韧,但在指尖处很灵活,他感受到了湿滑和粗糙混杂的奇怪触感。
什么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对准墙壁,按下了开关。刺目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墙壁上的苔藓和藤蔓,它们在光下显得异常鲜活。
鼻腔中开始弥漫起潮湿的霉味,但那只是错觉,他的隔离面罩还好好地戴在脸上。
这屋子顶多空置三月,这些植被的出现根本不符合常理。
林不凡眉头紧锁,拿着手电筒一寸寸扫过墙壁,仔细观察每个角落。
“咚—咚—咚—”
脚步声在空荡的屋内回响,清晰而突兀。
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在胸腔里禁不住的鼓槌,连带着耳膜也跟着共鸣。
是步繁吗?
心中涌起的期待压过了警惕,他屏住呼吸,将手电筒往下按了按,默默等待。
当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林不凡原本柔和了几分的线条瞬间冷硬起来。他眸色阴沉,俊美无涛的脸冷若冰霜,死死盯着来人。
不是步繁,是医院里出现过的青年。
对方摊手,做出一副毫无敌意的姿态,语气平和:“不用这么紧张。我叫路明王,镇长是我爸爸。我也是从绿江市来的,在一家科研所做些植物基因工程相关的研究。”
“我对沼泽很感兴趣,来这里是为了采集样本。” 说着,他微微侧身,示意林不凡看向身后。
林不凡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只见后面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人形物体。
它有着正常人类的体型,但长着由藤蔓构成的手和脚,尺寸及其夸张的、松弛的嘴唇,还有像石头一样坚硬而突出的眼睛。
丑陋得令人作呕。
然而,它的腰部以下才是最糟糕的部分。因为从那里开始,一切类人的特征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诡诞。
它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粗糙的苔藓,腹部以下是长长的,堆积成团的深绿色触须,末端还伸着黑色的吸盘。
似乎是被路明王的话语所惊醒,它原本疲软地耷拉着的下身突然抬起,藤蔓挥舞,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林不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后退几步,将一旁看好戏的路明王护至身前。
“哎我靠你干什么!”
路明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侧头躲开挥来的藤蔓,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拇指一按,打火机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蓝色的火焰跳跃而出,在接触到藤蔓的瞬间,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地蔓延开来。
在火焰的舔舐下,它迅速枯萎,痛苦挣扎着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火焰继续燃烧,直到所有藤蔓被火焰吞噬,化为一堆灰烬。
“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