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姈丝毫不惧地别着脸,很是倔强。
时慬耐着性子劝她,“你阿兄性子闷,但心底是看重你的,你想问谁的事,好好地问他,别一见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就吵嘴,再好的感情也禁不得你们这样瞎胡闹。”
在家里闹,亲人跟前也闹,但在外人面前,要面子,不想叫人看笑话,于是互相冷落。
这对兄妹真是别扭性子,这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能弄成这样?
时姈好奇,但不敢多打探,她从没忘记除了男女主外,对她性命能造成最大威胁的就是所有对原身熟悉的人。
见她始终不吭声,时慬无奈地叹了气,“罢了,左右你们都有主意得很,我也管不着,待他回来,要吵要闹都随你们去。”
他起身,背着手慢悠悠走出去。
“你当知,那时若找他回来,怕是要见血光的,我这把老骨头可没命陪你们兄妹两个翻来覆去折腾。”
话似散在风里,听得时姈出神许久。
若这段关系有隐情......那她突然就不是很想搞好兄妹关系了,这么冷着挺好,越亲近越危险!
......
中秋后,又过五日,圣人于麟德殿东侧的郁仪楼再设家宴,诞下皇嗣的妃嫔及其诸位皇子公主皆在其列。
侍奉贵人的一众内侍及宫女动作利落,足音悄然,游鱼般绕行内殿,清扫、布置、引贵人入座,奉茶、随侍等皆极为妥当。
一名小宫女跟在年长宫女身后,捧着铜盆伺候贵人净手,全程虽低着头,眼睛仍忍不住兴奋地左顾右盼。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后宫颇有权势的贵人云集。
听闻皇帝子嗣颇丰,生有七位皇子,三位公主,兴许是没来全,这一数也不够十位,不过傅氏一族天生貌美,无论男女,长得都不差,只在风姿样貌上迥然相异,不似一家出来的兄弟姐妹,更像是各家挑了一位长得最好的出来凑数,当真应了那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小宫女看得恍神,没留神脚下被绊了一道,连人带铜盆朝前扑去。
边上就坐着一位嫔妃与小皇子,这一通砸下去,没砸到人也就罢了,惊吓到那位嫔妃与小皇子才是大罪!
“含霜!”
年长宫女闻声色变,回身正要急急弯腰去抓人,边上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人带盆牢牢稳住,盆里的水荡出,溅湿了紫灰缎面的细窄袖口。
含霜面色惨白地抬头,落进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那眸中含笑,小声道:“你没事吧?”
“四皇子殿下!”年长宫女急急行礼,又狠拽含霜裙面。
含霜慌忙回神,退开身子,将铜盆往地上一放,惶恐拜地,“奴知罪!奴冒犯了四皇子殿下!求殿下开恩!”
“不过湿了一小块,无碍。”傅昶掸了掸袖子,看向一边,“黄修容与七皇弟也没事吧?”
黄修容仍有些惊魂未定,本想训斥那小宫女,但傅昶作为被真正波及到的人,并未怪罪,倒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便搂紧了怀里的小皇子,轻轻点头,“没事。”
傅昶喊那小宫女起身,忽听斜对面传来一声轻嗤,抬头正对上少年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兄长好眼力。”
傅昶一愣,没听懂他这话何意,便见那少年眼神往下一落,问小宫女:“你在哪里当值?”
含霜没想到自己这一跌竟得了两位皇子的关注,顿时难掩激动道:“回五皇子话,奴在尚服局司衣的胡掌衣手下当值。”
五皇子笑了一声,“原来是尚服局的人,怪道生得这般好颜色。”
含霜闻言不由含羞垂头,到底年轻,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含苞欲放时,听人夸上一句,便真心实意地欢喜。
年长宫女在后头瞧着,心中暗叹。
含霜本是胡掌衣的侄女,她受胡掌衣嘱托,今夜家宴需庇护着含霜些,谁料到会出现这般差错。
四皇子与燕王亲近,自然视作燕王一派,而五皇子则是正宫嫡出,年纪虽小了些,却是除去太子外,唯一能与燕王争夺皇储之位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