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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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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丰二十三年,七月末

敬国公府内一处别院的灶房里,两名婢女正安静地守着药炉煎药。

房里闷得很,不过片刻,两人已是鬓发湿透,汗大如豆。

苍露悄悄觑了边上一眼,忍不住嘀咕,“都让你别来了,闷出一身汗来,还要闻这药的臭味。”

另一名婢女却不语,只是低头抹着汗,估摸到时辰了,拿眼示意苍露盛药。

盖子一掀开,一股酸苦夹着恶臭的药味登时冲出来,熏得苍露脸都皱巴成一团了。

“沈公的药固然有用,可味道着实难闻,我今早悄悄尝了口,那滋味,噫……娘子却要一日三回地喝,真是受苦了。”

苍露常年在灶房掌厨,什么腥的臭的没闻过,可这一回煎煮的汤药当真称得上是她平生未见识过的臭不可闻!

“救命的药,管用最要紧。”

碧梧接过话去,又斟酌片刻,道:“今早李记的店家娘子新送了一批白玉糖过来,我待会去叮嘱碧桐,让她药后叫娘子一并服了,必然好受些。”

她口中的娘子是国公府的小县主,自幼体弱多病,日常服药如饮水吃饭,然而小娘子娇贵吃不得苦,又被家人宠惯了,时常哭闹着不喝药,后来还是她的兄长,时家小郎君试出了法子,用几颗白玉糖哄着妹妹才肯乖乖喝了。

岂料小县主自此爱上了吃白玉糖,老国公怕她吃多了坏牙,只能定下规矩,除了喝药,其他时候都不许她沾白玉糖。

小主人的这些琐事,苍露也是知晓的,她虽不比碧梧常年都在小县主房里伺候,但也是替县主经年累月掌厨煮药的一等奴婢,因此眼下听得碧梧这番话,不禁暗叹。

碧梧最近着实不易。

这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日正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县主兴致勃勃地跑去畅园游玩,却不料在畅园湖边出了事。

起因是与将军府的孟大娘生了口角,继而动手,接连两次摔进湖中,几乎没了气息,当日随侍的婢女葭倚也因看顾主人不利,受了五十鞭刑,险些被打死。

好在老国公及时寻来了神医妙春君,央他出手相救,这才把县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后昏迷半月,直至三日前才醒来。

岂料这一醒,不过一日光景,县主便以照顾重伤的葭倚为由,将贴身伺候多年的碧梧打发了出去,反把总是在外跑腿的碧桐召回来,顶了碧梧的位置。

没人知晓碧梧为何突遭冷遇,但苍露熟知县主脾气,也了解碧梧为人,若她真做了逆主之事,便不会只是被打发去照顾葭倚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惩罚。

县主爱使性子,兴许是病中难受,没忍住冲碧梧闹些小脾气罢了。

碧梧轻声解释,“左右我也没事,多跑一趟,不会教娘子看见的。”

看她面色平静地端药出去,苍露无奈摇头,转身清洗药炉去了。

希望这回娘子的脾气能去得快些。

......

苍露念叨着爱使性子的小县主,此时正毫无仪态地窝在矮榻上。

国公府本就财丰权重,县主也有仪制,内屋陈设自然简陋不得,格外纷繁富丽。

紫檀为案台,沉香作床榻,漆绘雕纹,鲛绡垂帐,地上铺了百兽祥瑞的织锦软毯,角落里更是立着数尊冰鉴,轻而缓地释放凉意,帐上悬挂垂香球,窗前斜插香兰几支,寒气裹缠幽香,阴凉如秋,触目皆奢靡,却又不失雅致格调。

小县主时姈就躺在帐子里。

一身轻薄的粉白藕丝衫裙,背抵着叠高的软枕,怀里卷着雪白绒面的小毯暖肚皮,裙下伸出两条细瘦的赤白小腿,一只雪白赤足高高翘起,足踝搭在另一只膝上晃晃悠悠,手上不得闲地抱着本空白的册子,齿间衔了根细细的眉笔,披头盖肩的乌发露出小半张苍白娇美的侧脸。

姿态十足肆意狂放,似林间隐士,实则只是个年仅十四的小娘子,生得一张憔悴病容,眉眼微蹙,郁郁寡欢的可怜模样,让人瞧着也忍不住随她一道犯愁。

时姈着实是愁眉苦脸了半晌,才慢悠悠取下口中眉笔,正要落在空白书面上,忽听耳边一阵窸窣动静,有人来了。

她指尖一颤,猛地合上书,反手塞进枕下,眉笔扔到榻边的小案上,整个人卷着小毯滚进床榻内侧,身侧带风,掀起绡帐,复又落下,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就是喘得急了些,都怪这烂如泥塑的身体。

时姈盯着鲛绡帐上薄如无物的纹路,喘气间嗅到一股淡淡的熟悉药味,心想这习武之人的腿脚果然利索,才将碧桐支出去,这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娘子。”

时姈捋着气息,闻声一惊,忙抱着小毯翻过身,一眼瞧见端着药立在外间的碧梧。

“怎么是你端药来,碧桐呢?”

没有主人允许,已经不在内屋伺候的碧梧不敢随意进去,只站在原地应声。

“奴替葭倚取饭,见苍露在煎药,想起今晨李记的店家娘子刚送来了一批白玉糖,怕碧桐不知,想来提醒她一声,顺道端了药过来,只是她不在,奴便擅自进来了,沈公曾叮嘱过,这药汤须得趁热服下才好。”

时姈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冲她抬了抬下巴,“那你拿进来吧。”

碧梧垂眸,快步走进内屋,将托盘放在榻边的小案上,顺手捡起掉在案脚的眉笔,沾了石黛水的笔尖在精致的毯面上划出一道不明显的灰黑色划痕。

“娘子可是想梳妆?”

梳妆是精细活,碧桐常年习武,又在外奔波,连自己都懒得折腾,的确不擅长。

时姈探头去看小案,被药味熏得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揪着小毯堵住口鼻,泄愤似地闷声道:“整日躺在屋里见不得人,还梳什么妆!”

碧梧将眉笔搁在小案上,垂眸不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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