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宁晚拧着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火。聊不来,与沈眠这种人一点都聊不来,可她偏生无法说出一句重要,只拂袖磨牙:“我去给你拿回来。”
生了火的人走得匆匆,山巅适时地刮起一阵风,地上的落叶也走得匆匆。
月光照在凉亭,沈眠缓缓地走了进去。
她没去追宁晚,手抚弄着琴,一曲又一曲……
*
越想越气,宁晚径直飞去凌虚峰。
这儿的布局与主峰差不多,夜间周遭景色看不真切,只听得见细细的流水声,还有时不时的虫鸣。
宁晚走过幽暗小路,正巧碰上了出门的碧飞霜,她连忙拦住,问:“飞霜,你可晓得迟沅住哪处?”
“迟沅?”碧飞霜眼神迷茫一瞬后,才想起这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二师姐,她迟疑:“宁师妹,你问这作甚?”
“寻她要个东西,找了半天也不知人去了哪。”
碧飞霜“唔”了一声,略微颔首:“那你随我来。”
凌虚峰亲传弟子在阳面,内门弟子在阴面,碧飞霜与迟沅的院子相隔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感受到旁人的气息,院中小憩的迟沅不耐睁眼,待看清是碧飞霜后便沉下眉:“何事?”
碧飞霜适时挪步,让出身后的宁晚,她扬着友善的笑,行礼:“迟师姐,又见面了。”
迟沅从摇椅坐起,略微挑眉:“何事?”
宁晚是个不耐烦绕弯子的,她直白道:“来讨要我家师姐的心头血。”
“你家师姐?”迟沅面色一凝,随后轻笑出声,她挥了挥手,似在打发打秋风的亲戚:“你也说了,是沈眠……而不是你。”
“迟师姐的意思是……不愿给?”宁晚沉下眉,她晓得自己立场不够,可沈眠又这样倔,让她要回自己心头血都不知道会费多少口舌。
“听闻宁师妹越阶战金丹,若你有意同我比斗一回,这心头血……倒也好说。”
宁晚瞬间明了,迟沅是想找个理由教训她一顿。如今迟沅都这般说了,她也起了心思,这人不熟归不熟,但是想揍是真的。
“怎么比?”
“明日午时,弟子台比斗一番怎样?输或赢,皆可要回。”
与无涯山友好的模样不同,此时迟沅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恶意。
宁晚应道:“好,有飞霜见证,望迟师姐守诺。”
迟沅挑眉,她望着一旁的碧飞霜,勾唇应:“好。”
两人离去,碧飞霜才敢开口问:“二师姐在金丹境呆了五年,你怎么敢答应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明知不敌,怎敢答应。
宁晚避而不答:“这你不管,不过明日还得劳烦你做个见证。”
*
翌日,正当午时。
弟子台外站着零星几个人,台上是妙音宗风头无两的迟沅,与近日话题中心的宁晚。
风声猎猎,空气却凝滞起来,方圆五百米寂静无声。
“不是,拿根竹条就上去了,她是预备挨揍了吗?”何素扯着碧飞霜问。
碧飞霜茫然不知:“咱也不知道啊。”
何素今日路过弟子台得知两个与她不对付的人将要比斗,她实在是乐见其成,可也这番得见,她隐约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她莫名有种预感,宁晚这个死女人要被教训了……
“迟师姐,你预备怎么打?”
迟沅勾唇嘲讽:“不打,只是想瞧瞧老五的实力。”
宁晚黑了脸,上回仙门大会第五让她被笑话好长时间。别以为她不知道,上回用古琴抡她的那个老四正是迟沅好友。
“嘟——”
一道强力音浪响起,飞尘被震得扬在半空。
深知威力的何素震惊当场,她心头一紧,对着台上的死对头都不由生了几分忧。
“唰”的一声,竹条抽去三成力,剩下的七成完全加诸于身。
“唔……”宁晚喉头一甜、肩膀发颤,洞箫的余韵传至全身,久久不散。
“宁晚,你死了不是,抽她啊——”台下的何素如鲠在喉,瞧着宁晚被更讨厌的迟沅揍,就像是她被揍了一顿一般。
宁晚沉着眉,指尖揩去嘴角鲜血。不得不说,迟沅的这一击激起了她的斗意,让她很想把这人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唰”,她动作迅速,先手朝着迟沅抽去。
迟沅步伐轻盈,招招试试都带着玄意,每次宁晚都只能捕捉到衣角。
“宁晚你垃圾,敢不敢抽死她,不敢换我来!”何素急得跺脚。
“闭嘴!”宁晚冷着脸,攥着竹条又与迟沅过了几回合。
迟沅见招拆招,一炷香过去,宁晚硬着没碰到她的一片衣角,反而是宁晚已经被音浪削去了大半血色,衣衫破烂,招式都呈现出了疲态。
“用剑啊——”
“唰……”
空气凝滞,仿佛方圆百里都被冻结,甚至是台下观看得两人都被冻得不自觉张口。
迟沅的脸……被抽个正着,一抹血色从眼角延伸至下颌,她摸着火辣的眼角,脸色阴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