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微动,无涯山再寻不到迟沅的气息后,宁晚开口:“师姐答应了什么?”
沈眠避而不答:“晦气沾身,宁师妹今后会一直倒霉。”
如果说先前不明白,如今一再提起,宁晚便猜出了晦鸦的弊端——晦鸦晦鸦,顾名思义,晦。
原来这两日的倒霉事不是犯了太岁,而是契约晦鸦的缘故。
迟沅属于天山锦鲤一系,沈眠寻了迟沅……是想帮她借迟沅的瑞气……消晦。
可瑞兽的瑞气何其珍贵?宁晚用头发丝都猜到迟沅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沈眠答应了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
“师姐答应了什么?”
“方才跌倒,是晦气所致。”
“师姐答应了什么?”
“昨夜撞向石壁,也是晦气所致。”
宁晚头疼闭眼,她一点都不想提及昨夜之事,那只会让她尴尬难堪。可这种事怎么说都是要解释清才好……
她揉着眉心,吐出一口气:“昨夜我……”
“疼么?”
宁晚面色一怔:“师姐……”
沈眠静静地看着宁晚,轻声道:“见你栽倒在地,本想上前看看……你怎么走了?”
有时候宁晚是当真不知道沈眠说这些话揣着什么心,剑修皮糙肉厚,伤筋痛骨休息一月便又能生龙活虎,更何况是这区区一撞?明明无甚大碍,可沈眠的神情实在认真,让她猜不出其意。
宁晚直白地问:“师姐是何意,又在想些什么?”
沈眠神情依旧温柔又认真:“我只是在想,你的伤会不会很疼?”
曾经说出的话犹如箭矢射出,正中眉心。宁晚收起纷杂的情绪,讷讷道:“不疼的。”
怎么会疼呢?除非伤筋动骨她会叫唤两声,其余的这些磕磕碰碰怎么会疼?
“因为不疼,所以不想祛晦了么?”
话又回到最初,让宁晚想起寻迟沅除晦的严重性,她避之不答,反问:“师姐答应了什么?”
“没什么。”沈眠的语气平淡依旧。
宁晚沉下脸来,心头憋得厉害。
对于宁晚来说,晦鸦的烂摊子大可以交由家中处理,若是因着沈眠的人情消除,那么短时间之内,不除也罢。
“师姐,我只说一遍,你若瞒着,我绝不会配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只是沈眠的神情温柔,又不似对峙。
一阵风吹来,沈眠开了口:“心头血。”
心头血……
宁晚脸色瞬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眠。
心头血这般重要的东西,沈眠竟然就这么平淡说出,竟然就这么容易给出。
“你疯了!”宁晚脸色难看,她口不择言:“这事哪里值得给出心头血。”
“火灵珠气息充盈心口,我已许久未有这样的感受。”沈眠的眼神落在了别处,她轻声道:“宁师妹,我不知还有何物足够抵过火灵珠的珍重。”
沈眠的话很轻,却又太重,重得让宁晚明明实实落地,却觉得会塌、会掉。
她收拢手指,指尖捏得泛白,咬牙道:“我没说过要抵,这是送你的。”
沈眠轻轻摇头:“宁师妹送的礼,我皆不想要。”
宁晚生出倔强:“可师姐送的礼,我想要,也很喜欢。”
“是么?”沈眠轻声问道。
宁晚点头。
“下回见时,宁师妹系上可好?”
宁晚眉眼一松,连忙抽出坠子系上,“坠子我系上了,所以那些回礼你都要收下我才会安心。”
沈眠眼神平静,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时间过去良久,只听到她问:“那晦鸦之晦呢,你想怎么解决?”
见者沈眠终于绕过火灵珠之事,宁晚心中松快许多:“下月弟子比斗,父母皆会到场,届时再想想办法。”说完,她仍不放心,补充道:“别找迟沅,她定是没有家中靠谱的。”
沈眠皱眉未答,晦鸦之晦,任谁接手都只有这一条办法。
“师姐,迟沅不会有家中靠谱的。”
沈眠抿紧唇角,复又开口:“心头血已给,你几时得空?”
宁晚语塞,心也很塞,她一脸烦躁:“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比之宁晚,沈眠很平静:“寒霜之戾我不急,宁师妹急什么?”
“……”宁晚头疼地闭上了眼,“我是见不惯,我是担心你。”
“我亦如此。”
语塞至此,宁晚难得有不想说话的时候,她摁着眉心想把一切情绪摁下:“我……”
话未说完,她便烦闷地睁眼,眼神很是复杂。心头血弥足珍贵,十颗火灵珠都无法抵消。宁晚一点都不想领情,可她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她叹了一声:“心头血拿回来,晦鸦之晦我自会解决。”
“给出去了。”
“拿回来。”
“宁师妹几时得空?早些除晦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