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分明只吃了一碗!”陆小鸣拽着小贩的衣领,就要用拳头打下去,张德和胖捕快李财则在旁边拉着陆小鸣劝架。
整个场面混乱嘈杂,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围观百姓们的议论交谈声:“这就是咱们的新县太爷吗?瞧着好年轻啊,好像还没我那参军的儿子大。”
“嘘,你声音小点,不要命啦,当心把你抓起来。”
“哎,你说县太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能怎么处理?根本没法处理,东西都被那人吃进肚了,他到底吃了几碗,外人哪能知道。”
刚睡醒的苏云牧被这七嘴八舌吵的脑壳疼,他揉了揉眉头,坐到公案桌前,大力一拍惊堂木。
“啪!”一道清脆响亮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盖过嘈杂,让大多数人闭上了嘴。
“肃静!”苏云牧不大不小的嗓音让还在窃窃私语的小部分人彻底闭上了嘴,衙门公堂瞬间从嘈杂喧哗变得落针可闻。
他巡视了一下人群,确认没人说话后,才缓缓开口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小贩甩开陆小鸣,“咚”地一下跪到地上,“草民叫张二,是衙门街西边的一家馄饨摊摊主。”
“今早这位客人来我这里吃了两碗馄饨,却只给了一碗的钱。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让这人把剩下的一碗钱给我。”
“你!”陆小鸣怒不可遏地指了一下小贩,“少…”他看向苏云牧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苏云牧拍了一下惊堂木打断,“你见本官,为何不跪?”
陆小鸣一时没有理解苏云牧的意思,用询问疑惑的眼神看向苏云牧,苏云牧朝他微一点头以作示意。
他这才明白立即下跪道:“大人,草民叫陆小鸣,是昨天才来定安县的。”
“今早我去这张二的摊位吃馄饨,结账的时候,他非说我吃了两碗,要付六文钱。草民气不过,便拉着他来衙门请大人做主,谁知他却恶人先告状。”说完这句话后他还恶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小贩几眼。
小贩虽被这眼神一吓,却也知道利用起来,不客气的指着陆小鸣道:“大人,您看看他刚刚瞪草民的眼神,他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是习武之人,想吃霸王餐!”
陆小鸣额头青筋暴起,作势就要起身扑过去殴打小贩,“你!!”
“啪!”苏云牧又一拍惊堂木,制止了陆小鸣,“够了!公堂之上,不准放肆!”
陆小鸣只能强压怒火,老老实实按下身子跪在原地,苏云牧又说:“本官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你们一句,可有人能证明客人只吃了一碗?”
小贩略微得意道:“没人证明,但他确实吃了两碗。”
陆小鸣垂头苦脸道:“是没有人能证明,但草民确确实实只吃了一碗,少…大人您要相信草民啊。”
苏云牧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你确实吃了两碗,对吧?”
陆小鸣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没人能证明。”
苏云牧:“既如此,本官倒是有一方法能验证客人到底吃了几碗。我们只需找一个能精准称人体重的称,称一下客人空腹饱腹的体重变化,就能算出他到底吃了几碗。”
这方法一经说出,堂下围观百姓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县太爷好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
“是啊,这个方法明明很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唉,你说这当官的太聪明,也不知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是好还是坏。”
“肃静!”苏云牧第四次拍惊堂木,让公堂恢复安静,他看了一眼脸色变的难看的小贩,说:“这本是一件小事,本官也仁厚,所以再给你们俩一次机会,到底是几碗馄饨,从实招来,本官可以不予追究。”
陆小鸣有了底气,信誓旦旦说道:“一碗!”
小贩底气不足,脸色难看结巴道:“大大、大人,草草、草民可能记错了,这位客人可能、只、只吃了一碗。”
苏云牧挑眉,气势凌然地紧跟着问道:“那你能确定现在没记错吗?”
小贩被这气势吓得磕头,颤抖道:“没没、记错,确定是一碗。”
苏云牧满意道:“既然这样,那便是一场误会了,各位父老乡亲们也正好做个见证,本官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退堂。”
陆小鸣不服气地站起身,“怎…”
苏云牧以凌厉的眼神打断,“本官说了,退堂!”
陆小鸣只得把话咽进肚子里,他虽不理解自家少爷的做法,但却能明白少爷的意思,有些事不能现在说,得等人都走掉的。
大堂外看热闹的百姓见热闹结束,如鸟兽般逐渐散去。
但苏云牧注意到仍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倚着衙门门框边缘,这人手中还拿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俨然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才总算想起,这人不就是他昨天来定安县的时候,帮小孩拿树上风筝的那个年轻男人吗。
“你在看什么?”苏云牧对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年轻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