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源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询问自己的意见。
洛源沉默几秒:“少主说的是。”
“小柔可是有了心上人?”阮青梧听出其中的门道,眼神有些讶异。
“心上人么!”阮岁柔抚摸着自己的杯子“这个还需再考虑片刻。”
阮青梧觉得有趣,正想打趣她几句,堂下却突然传来通报声--荨菰域域主携贺家主叶家主前来为阮少主庆生。
堂上的洛源以及堂下裴暻煜、彭瑞宇三人皆是一顿。
待他们抬头,正好瞧见沈既白和贺景珩一块走过来,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当初在星渡城认识的叶栀叶姑娘,现在或许应该唤她一声叶家主。
月荷与黎筌还是同往常一般跟在他们身后。
几年不见,他们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脸上棱角变得更加分明。
三人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中并不陌生的他们。
沈既白三人收回目光,假装素不相识。
阮青梧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三位客人。
沉垣宫的人给他们搬来了桌子,安排到裴暻煜他们身边去。
他们跟裴暻煜自然不能装得真的素不相识,沉垣宫这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曾经在星渡城住过几年的事情。
沈既白几人坐下来的时候朝彼此点了点头。
大堂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大多都不知道荨菰域域主为何突然在这个时间到访。
不过显而易见,荨菰域域主和星渡城城主在沉垣宫的位置是一致的,连坐下的地方都相近,他们的地位相差无几。
荨菰域的名声比星渡城要好一些,虽然那一战损失惨重,但他们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领土,而星渡城切切实实破了城,最后是靠的是阮青梧的“仁慈”活了下来。
不管事实到底如何,反正在世人眼中,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贺景珩坐得离彭瑞宇近一些,他朝彭瑞宇举起酒杯,借着酒杯的掩盖压低问:“你们家孩子在这里?”
彭瑞宇微微摇头,点头便回答:“少主正替城主处理星渡城的公务。”
那便是了。
贺景珩看着高台之上坐在阮岁柔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起先有些不太敢确认,但是越看越相似。
贺大人自己就是医师,很清楚一头白发该如何完美掩藏起来……那孩子长大了,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褪去稚嫩,眼中带着的是他们都看不懂的情绪。
贺景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微微从沈既白和叶栀身边侧过。
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关系非凡,反倒是自己像个场外人。
简直可怜又可笑。
彭瑞宇本着要与荨菰域友好相处的心思,主动同贺景珩搭话,询问他们现下的住处。
贺景珩告诉他,他们现在住在城中的一家颇有名气的客栈,并且欢迎星渡城的客人来访。
彭瑞宇很高兴:“来日必定上门拜会。”
“荨菰域既是为少主庆生,不知是否带了贺礼,我等可否一饱眼福?”袁久麟冷不防地开口,唤回所有人的思绪。
沈既白似乎也在出神,这会儿终于回神了,抬起手拍了拍掌。
片刻后,荨菰域的侍卫抬上来一个半人大的箱子,箱子打开--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女起舞玉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阮岁柔被惊艳到了,起身朝这尊玉像走过来,伸手摸上那尊玉像:“好美,此玉从何而来?”
“荨菰域临山,山上藏着千秋万代所留珍宝。”叶栀解释“此玉乃意外所得,我们域主认为美玉当配佳人,恰逢阮少主生辰,此玉作礼,自是再适合不过。”
阮岁柔对这尊玉像挺满意,扭头看向叶栀:“孤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小女……”
“她是孤的未婚妻,未来的域主夫人。”沈既白突然开口。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堂上的洛源更是下意识看向贺景珩,看见他正端着一杯酒一饮而尽,眼底情绪淡然,看不出什么来。
怎会如此?
洛源暗暗心惊,赶紧收回目光。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同他们相识的情绪。
“甚好。”阮岁柔笑了起来,朝自己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替孤将此玉收起来。”
“是。”
阮岁柔起身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却是径直走向贺景珩,芊芊玉指从他手中夺去了酒杯:“贺家主,许久未见,可是忘了孤?”
贺景珩朝她拱手:“贺某问少主安。”
“怎的一个人在喝闷酒?”阮岁柔抬手,身为伺候的人感觉给她手里的酒杯斟满“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并未。”
“哦?”阮岁柔又笑,伸手抬起贺景珩的下巴“贺大人好似越长越好看了。”
“少主谬赞。”贺景珩表情不变后撤一步。
阮岁柔发现自己抬在手指上的脸不见了也无所谓,话题骤然一转:“贺大人可有婚配?”
此话一出,全场噤声。
阮青梧也往他们这边多看了好几眼。
贺景珩坐直身体,他能感觉到沈既白也在盯着他看。
只是不知他心里到底会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
贺景珩缓缓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尚未婚配,只是在下已有心悦之人。”
“贺大人这意思是在警告孤吗?”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阮岁柔歪了歪脑袋:“不知贺大人心悦之人,究竟是哪家的女子?”
贺景珩沉默。
阮岁柔:“怎的不愿说?是怕孤降罪于她吗?”
贺景珩抬眼:“若是阮少主真要降罪,贺某愿意以死谢罪。”
“贺景珩!”沈既白到底没忍住开了口,他朝阮岁柔道“抱歉,贺家主醉了,酒后妄言,少主莫要当真,我这就让人把他带回去。”
话毕,沈既白朝自己身后的月荷使了个眼色。
月荷连忙走上来,在贺景珩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贺景抬头看了沈既白一眼,那人并没有在看他。
他觉得好笑,当真苦笑了一声,朝那月荷摆摆手,自己站起身转身离去。
“站住,孤允许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