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岗瑟、赫尔加等正在各处的巫师意识到艾薇丝出现了情况,亦纷纷跑上前来围成一圈,个个面露关心之色。萨拉查本来紧跟着薇妮,就呆在艾薇丝附近,如今差点被挤出去了。
缓过来的艾薇丝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微微动唇,稍显无力地说道:“我从小就心脏不好,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也无法根治,平时偶尔发作一下。各位放心,我现在已经好了。”
“格兰芬多夫人为何不早说呢?”坦尼斯显然万分懊恼,他颇为自责,“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参与救治任务的。”尽管没有艾薇丝的及时相助,木精灵这边的死亡人数肯定会增加。但格兰芬多夫人毕竟是格兰芬多的主人,目前又同木精灵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反观受伤死去的士兵们,终究只是底层的士兵罢了。坦尼斯虽然也心疼勇武的本族战士,但两者身份上天差地别,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
“我不要紧的。”艾薇丝微微一笑,也许是今日经历了太多惨痛之事,她这份笑容带着几分勉强意味,“已经好了。”
坦尼斯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从遥远的高空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龙鸣。悠扬深远的鸣叫之声仿佛风雨间的雷霆击碎了古老的巨树,又好似黑暗的深渊深处张开一只明亮的血眼。
这声音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传来,顷刻间扫过整片大地。与此同时,一道巍峨宽广的身影自灰白的云朵间钻出,她展开遮空蔽日的巨大双翼,一路优雅地向下滑行,从巫师和精灵的上方悄然飞过。一瞬间,黑暗的阴影笼罩了在场众人的头顶,硕大的灰暗覆盖住整片倒伏的草地。
“阿克苏没有走?”坦尼斯有些惊讶不已,他本以为,在一击得逞,圣徒败去之后,阿克苏早已自行离去,回到她栖息的萤火山脉中去了——这条巨龙本就是这个性子。是什么令阿克苏停驻此间,徘徊不去?坦尼斯的内心生出一丝奇异。
“他是叫阿克苏吗?”这是薇妮听见了坦尼斯的自言自语,故而好奇提问。她被之前的龙鸣所吸引,高高抬起头颅,注视着上空那擎天撼地、气吞山河的壮丽金影。
“是她,不是他。阿克苏是一条母龙。”坦尼斯纠正薇妮的错误。
薇妮微微张嘴,她顿时感到有所迷惑,按理来讲,阿克苏应当是个显而易见的男性用名。但考虑到对方身为龙族,龙类的命名规律可能与人类有所不同,薇妮又立刻释然了。
一旁的萨拉查却若有所思。一般来说,龙族之中,母龙比公龙更为强壮,因为公龙只需比武求偶,而母龙却需孵卵护蛋,也因此母龙往往更具强烈的攻击性。但这条名为阿克苏的金龙,硕大无朋,气势惊人,即使身为一只实打实的雌性,也未免过于庞大了。苏格兰金龙这个种族,虽不算常见,但也并非未曾记载。根据书中所言,一般的金龙族母龙,可能只有阿克苏的一半大小。阿克苏目前的体积,已经超出古籍记载中最大母龙的三分之一了。
翱翔天际的这位庞然大物,萨拉查真不知晓她是如何长的,莫非是某种变异品种?但无论如何,今天是她强大的实力于危难中救了巫师一命。倘若她只是一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母金龙,恐怕喷出的火焰根本破不开圣徒的防御。
总而言之,正是这只金龙锋不可当、天赋异禀,拥有不同凡响的可怖实力,方才能力挽狂澜,帮助巫师和精灵反败为胜。
今日这一战,她功不可没。
阿克苏在低空中不断盘旋,光线打在闪闪发亮的金色鳞片上,反射出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光泽,亮丽的金影于半空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而开阔的圆弧。金龙在飞舞中渐渐俯下身子,在最后一次回旋之后,她调整翅膀,缓缓地降落于众人眼前的空地上。伴随一声沉重的巨响,巨大的双爪锋利无比,闪烁金子般的色泽,稳稳当当地抓住底下的土层,牢牢支撑住重如泰山的庞大身躯。
阿克苏缓缓放下撑于半空之中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尖锐的翅尖轻轻抵在草丛之中,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锋利的骨刺入土三分。只见她俯下前半身,转动硕大的头颅,长长的嘴部移至众人跟前,从半开的嘴巴空隙之中,可以清晰望见锋利的巨齿。最前方的坦尼斯甚至能体会到自拳头大小的鼻孔当中,伴随呼吸喷射而出的温热气息,正轻轻击打他的脸颊上,庞大的气流卷席过他的身体。
阿克苏的头颅就有五六米宽,它双翅展开,可达百余米长。如今它凑近身子,庞然巨物般的身形给诸位巫师以强大的压迫感,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而它如脸盆大小的双眼流转出晶莹剔透的血红颜色,正直直盯着众人一眨不眨,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就连萨拉查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飞快加速,尽管理智上知道她身为友军,并无恶意,但被这一座小山般的巨大生物牢牢直视,如此惊人的窒息之感,内心紧张是无法自控的事。
注视良久之后,阿克苏像是在酝酿什么,缓缓张大了嘴部,喷吐的热气令坦尼斯战栗不已。令人惊异至极的是,下一秒,她居然直接口吐人言:“你们刚才……是在疗伤吗?我有一事相求,帮我治疗一下翅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