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查本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毕竟他无法使用任何魔力,但未曾想到还是被薇妮拉壮丁了,她需要一个人帮忙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于是萨拉查干起了帮忙递各种药剂、纱布等医疗用品的活。值得一提的是,十世纪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纱布的,目前薇妮所用的“纱布”,其本质是一种麻布。为了更快更好地愈合伤口,薇妮还在伤口处先敷上能快速止血的草药,然后再进行包扎。
这草药都是金精灵莫格姆和黑暗精灵伊米尔一家联合制作的。
不通医术的巫师连同前来支援的木精灵士兵一并将尚有呼吸的伤员一一找出,运送至暂时的安置地带。
薇妮与萨拉查第一个遇到的伤患就十分棘手,对方的肚子似乎被那位圣徒首领的白光扫过,右腹部有一个大面积的创伤,皮肉全部消失了,正泊泊往外流着鲜血,草地被染成一片鲜红,里面红嫩的内脏暴露出来,一些清晰可见的血管顺应心跳的节拍,正在十分轻微地跳动。患者已经丧失了意识,因伤情过重,他的呼吸已然非常微弱。
他已经生命垂危,陷入昏迷,倒也省了止痛药水,但剩下的情况,就十分难办了。
在战争开始之间,薇妮有调制过一种昂贵的治疗魔药,他能使人受损的部位快速再生。这种魔药被称为速生药水,所需的魔药原料里,分别有两味稀有药材,一是蓝月蝶翅膀,二是柏柏茎果实。这两种药物均价格不菲,薇妮平时是绝不敢浪费的,但格兰芬多财大气粗,更是为这场战争下了血本,速生药水每人都配了一小瓶。
但如今的问题是,眼前这位伤患的状况,是连速生药水都挽救不了的重创。魔药只是魔药,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仙水,更不是基督教中的耶稣之血,更何况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也只能落得身死的下场,就别提普普通通的速生药剂了。
它确实能使一些创伤再生,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但这种再生是有限度的。目前这位伤患的伤重程度,已经超出了速生药水的能力。
薇妮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决定直接抛弃这名可怜的巫师了。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抢救伤者,争分夺秒,她可懒得在必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就在薇妮准备抬脚离开之际,曾经的金精灵王哈伊姆却跟上来了,他身后带着罗勒和侍卫米尔,以及几个木精灵士兵,后者是坦尼斯临时分配给他的。他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位昏迷不醒的巫师状况,血淋淋的景象令人动容,惨不忍睹的创口叫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伤得好重,”哈伊姆面色沉重地说道,“但生命手杖可治。”只要尚未身死,也万幸没有伤至脑部,生命法杖都能给你全须全尾地救回来。即使入了鬼门关,只要灵魂并未离体,这根其貌不扬的枝条照样能将人从死亡线拉回。
“我差点忘了这茬……”薇妮回过头来,望着那两指粗细的褐色树枝,轻声喃喃,又立马说道,“你确定要救他?我是说,你的这柄法杖能用在更需要它的患者身上。”薇妮手指地上的巫师,“他只是附属于格兰芬多的一个小家族成员,实力也平平无奇,但是伤势极重。倘若将精力花费在治疗他身上,另一些更有用的患者就得不到你的救治了。”
薇妮的这番思路,是典型的纯利益考量,作为一名斯莱特林,薇妮从小就熟悉了这般思考问题。但哈伊姆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他快速思考着,很快有了一道折中之策:“你说得有道理,但他曾经帮助过我族的罗勒。”在精灵城惨遭毁灭,罗勒最魂不守舍的时候,是这位巫师朋友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我可以先救治这名伤者,使之脱离危险,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巫师。这样既可以保住他的性命,我也能治疗更多的人。”
薇妮不可置否,她微微侧头,望向萨拉查。萨拉查见状,便说道:“既然如此,便按你说得做吧。”说话间,哈伊姆早已使用生命法杖,为身下的巫师开始治疗了。
不远处,一位巫师突然大声喊叫,招呼各位前来,显而易见,她需要他人援助。薇妮和距离最近的一小队木精灵士兵均听到了喊声,连忙奔跑过去。
木精灵跑得快些,当他们临至跟前时,也一眼看出来了,这是一对巫师夫妻,女人万幸没有受伤,但男人就要不幸多了,因为一根铁箭正中他的右胸口。目前男人意识尚存,但已经十分虚弱了。
薇妮也跑上前观察情况。不得不说,这位男人无疑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中的是麻瓜的铁箭,而并非阿达尔伯特的发光箭矢,倘若命中后者,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巫师也摸清规律了,凡是这位圣徒的箭矢,一律是命中即死。
“这箭头有倒刺!我不敢拔!”妻子分外焦虑,却不敢动手,连忙求助众人。
“有倒刺的话,要切开取出。”领头的木精灵士兵发话了,他看起来似乎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但他的手却犹豫不决,“这个位置,可能已经伤及肺脏了,如果再切开……”
薇妮仔细观察了一番箭头的位置和深度,然后她不得不承认木精灵的判断是正确的,短短数秒内,她便做出了决定,连忙说道:“不用担心,直接切开,速生药水能治。”说至此处,她还在内心感激了一下格兰芬多阁下,要不是他当初下了重本,哪来那么多速生药剂呢?可惜这些巫师因格兰芬多的英明决定得以存活,格兰芬多先生却已经身死了。
薇妮不由在心中长长地惋惜,又感到深深的沉重感。未来将何去何从,她也一无所知。
木精灵队长对这位快要昏迷过去的男巫师做出指示:“不要动。”然后他直接拿起匕首,用元素魔法制造出一簇火苗,在火上烤了一下后,便干脆利落地一刀刺入。
薇妮本想取出一瓶止痛药水,但未料到精灵如此毫不犹豫地直接上了,她尚且来不及出声,何况她带的止痛药确实数量较少,能不用就不用,自然是最好不过。
剧痛令巫师的身躯微微弹起,绷紧了肌肉。精灵三下五除二,刀锋快速在肌肉组织间游走,片刻之后,他将整个箭头小心翼翼地从创口处挖出。
用时短暂,但男巫已经满头是汗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半睁,越发虚弱。
薇妮连忙从他腰间的魔药格子里取出速生药水,命其服下。服用不久之后,男巫感到自己体内产生了难以忍受的强烈痒意,虽然分外难熬,他的心情却得以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是速生药水生效了。
萨拉查和木精灵手下不停,在薇妮的指导下包扎伤口。木精灵自带了能止血消肿的外敷草药,如今给他用上,而萨拉查负责用麻布做最后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