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自然不是他曾经拥有的那把凶刀。他们来到归寂山的第二日,安鹤便抱着一堆武器叮叮当当地找上了门。裴知岁从中勉强挑出了这把长刀,拿着练了一个月,也能算得上趁手。
裴知岁右手持刀起势,口中念决,清冽的灵力包裹住刀身,短短几个呼吸间,这把刀便不再是谁都能驾驭的凡铁,而是联通了裴知岁的灵脉,短暂地成为了只有他一人能使用的,专属于他的武器。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齐云霁,嘲讽道:“像你一样没头苍蝇似的乱走,只怕试剑大会结束都找不到出林子的路。”
话音刚落,猛烈而炙热的刀气便自他手中向着面前的岔路口呼啸而去,哪怕是站在裴知岁身后有些距离的齐云霁,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刀气所携带的热浪。
刀气席卷,上一秒还在眼前的树林仿佛被割裂的琉璃瓦块,巨大的裂痕自画面中央向外寸寸碎裂,最后化作了细碎的光点散去,露出了一条幽森的小路。
裴知岁收刀入鞘,率先向前走去。
二人循着小路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视野才慢慢变得开阔起来。周围的植被逐渐稀少,隐约能听到轻微的流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后面的齐云霁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小裴哥!小裴哥!你看前面河边,是不是躺着个人?!”
裴知岁双眼微微眯起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河边卧着一道白色的人影,那人一半身子浸在水中,动也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裴知岁摩挲着手中的刀鞘,与齐云霁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幻境中不存在无缘无故出现的东西,这人大概就是他们触发幻境故事的关键人物了。
昏迷中的白衣人大约十七八岁,面容清秀,身形修长却有些羸弱。碍于昏暗的天色,二人靠近了才发现这人下半身的衣袍早已被血迹染透,大抵是腿上的伤口太重,又泡了水,才导致他脱力晕倒在这。
二人合力将他从水中拉了出来,找了块空旷的地方将人安置,又给他简单地处理了腿上的伤口。
做完这些,白衣人却依旧没有清醒的痕迹。齐云霁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伸出手戳了戳白衣人毫无知觉的手臂,问道:“他要是一直不醒可怎么办?”
裴知岁正靠在一旁烤火,闻言视线在那白衣人身上溜了一圈,若有所思:“你说若是在将他手脚砍断,会不会醒?”
齐云霁一惊,他有些错愕地看向裴知岁,见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连忙摆摆手劝阻道:“不不不!虽然是在幻境中,但还是不要这么暴力吧!”
提议被坚决否决,裴知岁没了谈话的兴致,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的火堆上。
齐云霁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心中刚做好了等待的准备,便被迎面扔来一个白玉小瓶。
他手忙脚乱接住瓶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裴知岁:“低级的疗愈灵药,给他灌下去。我没时间和他耗。”
齐云霁点点头,半喂半灌地将瓶中的灵药送进了白衣人嘴里。
虽然是低级的灵药,但用于治疗凡人的皮肉伤已经是足够。齐云霁怕他吸收不良,又偷偷渡了些灵气过去帮他镇压因服用灵药而在经脉中乱窜的灵息。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衣人悠悠转醒。
齐云霁惊喜道:“你醒了!”
“多谢二位少侠相救……”白衣人话还没说完,便猛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涨红起来。
齐云霁一惊,连忙凑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助他顺气:“你别急,慢慢呼吸。你方才晕倒在那边的河岸,大抵是呛了些水才会这样。”
白衣人向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逐渐平稳了呼吸。
他在齐云霁的搀扶下坐直身子,向二人微微垂首:“在下叶笙,二位少侠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此处离我家不远,二位务必随我回去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二人自然应允。
虽然方才服用了灵药,但奈何叶笙腿上的伤口太过严重,危及筋骨,灵药虽然替他接上了断裂的腿骨,但一时半会是走不了路的。在场的人中,裴知岁一看便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性子,连喂药都不愿亲自动手,遑论将一个腿脚不便的大男人背回家去。
好在齐云霁一开始便没指望让他背人。他将佩剑挂在脖子上,十分轻松地背起叶笙。
二人在叶笙的指引下一路进了城,最后停在了一座打眼一看便知道这家十分有钱的府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