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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0章 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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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来寺里空无一人,空气里还带着微弱的法力残留。他其实对布洛卡家并不熟,暗党中的很多血族和他都只是点头之交,多数还都是因为他的亲姐姐——血族大君羽画。

夜晚的檀枫镇一片死寂,白天的消息已经散开了,日落之后每家每户都房门紧闭。他们用笨拙的方法保护自己,但即便如此,血族的法术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他们的笼锁。

今夜没有云,两道星河纵横交错着铺在天空上,让虞影溯想到了塔尔的眼睛。他虹膜的颜色是冷硬的深灰,不带半分温度,但眼底偶尔会泛出亮银色的碎星。那肯定不是人类会拥有的眼睛,没有人的眼睛会比夜空更美。

但夜晚通常和危险脱不开干系。

虞影溯刚从溪来寺出来就闻见了血腥气,那是塔尔身上的味道,几乎横跨了整个檀枫镇传到了他身边。他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飞奔着赶回了他们分别的地方,地上的血一路延伸进武器店,最终消失在了墙角边。

浓重的血腥气却源源不断地从墙后溢出来,塔尔就在里面,但虞影溯并不敢轻易动手拆除这座墙,他知道里面的血腥味一定会让他发狂,塔尔身上的伤太重了。

“虞影溯?”

塔尔颤抖不止的声音从石墙后传了出来,虞影溯的动作一顿,低声应道:“是我。”

那是一扇隐蔽的石门,塔尔在几秒之后从里面拔开了插销,石块摩擦的声响过后便是阵扑面而来的腥甜。塔尔靠着墙坐在地上,他腹部嵌着一段带着倒刺的木头,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着血。

“我还行,”塔尔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狰狞的伤口,“贝克兰特·布洛卡重伤,还有一个带着亚伯往西面跑了,可能是准备去蒙托帕。”

“伤是谁留下的?”

“贝克兰特,”塔尔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脚踝脱臼了,否则能杀了他。”

虞影溯正脱了他的上衣确认别的伤口,闻言便将视线挪到了他的双脚上。脱臼的如他所料是左脚,他脱了塔尔脚上的长靴,先帮他复位了骨骼。

塔尔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腹部的剧痛将这种微不足道的疼完全覆盖。那根木头在他的腹部留了一个可怕的贯穿伤,换了别人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但他竟然还能动。

“别动,”虞影溯低声道,“你在发烧。”

“嗯,”塔尔有点想笑,“我感觉……我快着火了。”

“哪里热?”虞影溯压着他的伤口。

“后背,伤口,”塔尔仰着头靠在墙上,“正面拔不出来,我试过了。”

“你这样会让伤口的面积更大,”虞影溯当着他的面舔掉了自己手上的血,两对獠牙毫不收敛地露在外面,“你没看到倒刺?”

“看到了,”塔尔猛地喘了一声,虞影溯又在压他的伤口,“我用不上力……你不是说你的……口水可以……”

“我不知道对贯穿伤有没有用,你的内脏肯定受损了,”虞影溯半跪在血泊之中,揽着塔尔的后背,让他靠在了自己颈窝里,“不管怎么样,先拔|出来。”

“两根,”塔尔闷声道,“还有一根整体嵌在我的左侧腹部,看不见。”

虞影溯动作一顿,深吸了一口气,问:“檀枫镇有医院吗?”

“这里有刀,很多刀,”塔尔说,“我不能去医院,你也是。”

的确如此。

塔尔的身边就有一把大小合适的刀,虞影溯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刀刃抵在了后背的伤口处。他的动作必须快,塔尔的挣扎会让伤口面积越来越大。刀尖嵌入皮肤的瞬间,第一根木刺就被虞影溯以最快的速度拽了出来。他没听见塔尔发出任何声音,但怀里紧绷的身|体告诉他对方还清醒着。

“还有一块,”虞影溯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动作十分迅速,“乖。”

塔尔沉闷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他能感受到虞影溯破开了他的皮肤,指尖抓住了第二根木条的末端。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接连不断,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干了,可神智依旧清醒,连剧痛都没能让他昏迷。

“我不知道有没有残留,”虞影溯皱了皱眉,“如果愈合不彻底,可能还得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塔尔无力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而就在虞影溯正准备弯腰接近他伤口的时候,撕裂的疼骤然间变成了针扎一样的刺麻。

“虞影溯,”塔尔觉得自己几乎在大喊,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我——”

他能感受到自己皮肉正在快速地粘合,蚀骨的痒让他一瞬间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发了疯一般寻找着周围一切可以抓紧的东西,虞影溯的衣服、胳膊,他的肩胛又或者后背,空气中的血腥气混乱地交错在一起,塔尔眼前一片漆黑,摇晃的烛光又让他看见了嘴边对方的脖颈。

“咬下去——”有一个声音在大脑中尖叫,“咬下去!”

塔尔张开了嘴,他感受到了虞影溯跳动的颈动脉。本能驱使着他用牙齿衔住了那块皮肉,但他没有獠牙,没有办法刺进他的血管里夺取那些血液,只能用尽全力去咬。

他以为那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对于虞影溯来说,颈边的疼痛来得毫无征兆。他闻见了自己血的气味,埋在颈边的人贪婪地啃食着他的皮肉,几乎要把那一块皮肤都硬生生撕扯下来。

虞影溯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了塔尔的伤口,发现原本延伸至后颈的那些荆棘花纹挤满了伤口,飞快地交织着把破开的巨大伤口拉扯缝合。塔尔已经抓破了他的胳膊,血从颈边被他咬破的地方淌下来,一滴一滴混在了他自己的血液中。

虞影溯始终没又放开塔尔,他始终都盯着对方腹部的伤口,看着那里皮开肉绽的惨烈贯穿伤变成了一条细窄的缝。他听见塔尔发出了几声低吼,像是总算缓过了神。他紧绷着的身|体逐渐卸了力,齿关松开,短促的喘息在寂静的夜晚异常明显。

“好点了吗?”虞影溯低声问,“别动,我碰一下你的伤口。”

虞影溯的指尖依旧是冷的,塔尔因为他的触碰猛地打了个颤,一个激灵松开了牙。

“还疼吗?”

塔尔的声音哑得可怕:“不……咳……不疼。”

虞影溯揉了揉他被汗浸透的头发:“那我的血味道怎么样?”

塔尔的额头靠在他肩膀上,脸上的血和汗水混在一起黏成一团。

“嗯,”他的声音又沉又闷,“多谢款待。”

塔尔满嘴的血腥味,血族的血液带着一丝丝的清甜,并非想象中那般满是铁锈味。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用力按压也不会有疼痛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他茫然地抬头望向虞影溯,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无奈的笑。

他到底是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午夜的月亮了,”塔尔低声道,“贝克兰特·布洛卡的伤很致命,但他的法力会跟着血液爆开,我没办法接近他。”

“我来,”虞影溯说,“濒死的血族会有一个爆发期,攻击范围和强度都会上涨,记得到时候躲远点。”

“另外一个呢?”

“布洛卡家最小的那个没什么存在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也不知道他能力如何,”虞影溯拉着塔尔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果是那种不会叫但咬人的狗,记得别手下留情。”

塔尔点了点头,他往外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都在血泊里,一件能穿的都不剩了。虞影溯笑出了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往塔尔头上一盖,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血处理一下,”虞影溯说,“再拿点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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