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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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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甩上,陈梦宵将她摁在门后。

对视片刻,她仰起脸,借着那点光亮,从那双暧昧朦胧的眼睛里读出情欲。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催出一股欲说还休的痒。

钥匙自手心滑落,响声清脆,衣服一件一件剥落,从牛仔外套,到吊带衫,再到白色蕾丝内衣,胡乱扔了满地。

身体的开关打开了,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林霜羽双手紧紧揪着他衬衫领口,无意间抓住那颗距离心脏最近的银白纽扣,好半天才舍得松开,摸进他衬衫下摆,经过肌理分明的小腹,去解皮带扣。

屡次尝试,屡次失败,陈梦宵在她耳边闷笑:“在想什么?上次好像没这么紧张。”

光滑的后背抵住门板,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轻声说:“……想你。”

费了一番功夫,拉链下滑,皮带落地,陈梦宵将她一把抱起来。

双腿本能地缠在他腰后,林霜羽将脑袋深深埋进他肩窝,发出的声音陌生到不像自己的。

这一秒种,终于可以放弃清醒,放弃理智,放弃思考,不做人,只做动物,只沉溺在当下的快乐里。

陈梦宵在这方面玩得很开,花样很多,过程中很少问好不好、可不可以,因为知道不好也会变成好,不可以也会变成可以。

他似乎很享受在放纵与克制之间来回游走,享受被欲望支配,或支配欲望。

性与爱或许真能切割清楚,而这种轻松的、自由的、随心所欲的关系或许也是他想要的。

沙发承受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流沙般凹陷,身体严丝合缝地交叠,彼此较劲。

反应依旧来得快而剧烈,陈梦宵掌心摁住她的小腹,片刻上移,手段娴熟地撩拨,将濒死的快/感一再延迟。

“羽毛。”

光线晦暗,陈梦宵以俯视的角度看她,动作强势、粗暴,声音却是毫不相称的温柔,一字一句道,“上次就想说,你好敏感。”

林霜羽已经无法回答,咬着嘴唇在他手里发抖,当意识彻底模糊,当熟悉的悬置感再次出现,她闭上眼睛,看到的竟然还是这个人。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如果是别人就好了。

也不是没这么想过。

结束时,距离天亮不剩几个小时,窗帘之外的世界变成雾蒙蒙的烟蓝色。身体筋疲力尽,大脑神经却还活跃,林霜羽搂着他的腰,轻声叫:“陈梦宵。”

他低低应了声。

“那个大你11岁的前任,是什么时候谈的?”

他想了想:“大一下学期。”

“谈了多久?”

思考的时间稍微拉长,他说:“三四个月。”

卧室静悄悄,林霜羽半阖着眼,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裹着沙沙的哑,比平时性感:“你下一个问题是不是要问,为什么分手。”

她默认:“可以问吗?”

“可以,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陈梦宵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那枚玫瑰金的LOVE手镯触感冰凉,不知道在想什么,懒懒道:“你不觉得感情本身就是流动的么?随时会来,也随时会走,就像拍电影时的Light-bulb moment,当然真实存在过,可能是一秒、一天、或者一个月,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留不住。”

怎么会有人把爱情比喻成乍现的灵感。

怎么会有人让她心动的同时如此心碎。

还是那个陈梦宵。

不会被改变。

就像买东西之前习惯先看赏味期限,林霜羽很想知道死线在哪里,于是抬起头,最后问了一句:“那你最长的一段恋爱,谈了多久?”

卧室里留了盏夜灯,暖橙色,足够照亮他的脸。分明是极抓眼的浓颜系长相,偏偏此刻神情平淡,雾里看花般捉摸不透。

“你想听什么?”陈梦宵若有似无地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跳声隔着皮肉与骨骼传递过来,清晰有力。

少顷,又说:“总之没有两年零九个月那么久。”

后来究竟是怎么睡着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林霜羽记不清了。唯一清楚的,是他依旧没留下过夜。

一觉睡到自然醒,身侧已经没了温度,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分不清是因为醉酒还是纵欲。

手机没充电,已经熄屏,她懒得动,懒得思考,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盯着枕边不规则的光斑发呆,隐约听到楼下传出动静,是房东阿姨起床了,正在来回走动,开火煮饭。

今天早上打算吃什么?阳春面,汤团,还是小馄饨?

思绪散落各处,不堪捡,良久,林霜羽偏过头,发现原本空旷的床头柜上,多出一颗纽扣。

银白色,质感像玻璃,美丽却易碎,被日光映得近乎透明。

怔忡许久,又望向墙壁上方的挂钟。

——07:33 AM。

最后一份宠物病历也整理完,江照将电脑关机,脱掉白大褂,准备下班。

前台的护士正在伸懒腰,桌上放着一罐喝空的能量饮料,看见他走出来,笑着打招呼:“江医生,恭喜你下班啦!”

“也恭喜你。”

护士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长吁短叹:“都是熬大夜,怎么你看起来一点儿不受影响,我就萎靡成这样。”

聊没几句,又笑眯眯地炫耀:“还好下个月我就要休年假啦。”

低头在值班表上签名,江照随口闲聊:“打算趁年假出去玩?”

“对呀,很久之前就跟朋友约好去日本,而且现在正好是枫叶季嘛。”

动作细微地停顿,他将签字笔放回原处,耳边回荡起不久之前的另一段对话。

他问林霜羽:“你呢?最喜欢哪个国家?”

外滩那晚风很大,城市辽阔,钢筋丛林,她静静站在人头攒动的街头,站在冷色调的霓虹广告牌下,气质里的倔强忧郁难以抹消,已经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像在连绵不断的雨天,途经一束被雨水淋湿的百合。等不来想要的伞,宁愿一直淋雨。

与初遇时如出一辙的特别,提醒他,最初究竟因何被吸引。

当《甜蜜蜜》的前奏响起,她给出答案:“日本。”

“为什么?”

她低头,长发遮住侧脸,欲言又止地盯着鞋尖出神,许久才说:“因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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